倒是一失另有一得了。
听着张角这个解释,左慈微微颌首,却见着魏野点头一笑:“大贤能师传道黎庶之间多年,对民气体悟很多。但是这却不是根子地点,魏某觉得,这贼鸟这般丧芥蒂狂地谋齐截场,只是因为,他在鬼神之道上、祆教之路上,乃至身毒国佛法一途上,前路都已经尽了。”
听着魏野这般说,左慈微微一扬白眉道:“胡人之教,亦有其高深处,道友说前路尽了,却不免看轻了彼辈。”
倒是左慈替魏野讲解了一句:“《河图纪命符》有云,三尸之为物,鬼怪之属也。欲令人早死,当得作鬼行游,受享血食——不但三尸如此,五瘟、九虫,乃至疫、疟之鬼,莫不如此。”
“倒不是看轻了它们,”魏野拍了鼓掌,反问道:“祆教信奉明尊,其名‘阿胡拉玛兹达’,祆教信众乃至贺兰公这些在祆教中领了神职的鬼神之辈,最后的成果朝那边去?统统光亮终归于明尊,统统祆教之神不过是明尊之光外显的影子,最后仍然要归于光亮本身。这个前路,遵循那贼鸟的性子,可肯做得?”
这话一听就像是骂人的气话,张角是不屑于听,但是左慈倒是眸光一亮:“道友是说——”
那神像看上去就像是分歧国度祭拜的神灵,却被匠人霸道不讲理地熔铸在了一起。正面看去,这神像是头戴冕旒、身披章服的执圭贵爵,而侧面则是头顶异国的日月王冠、仗剑胡服的祆教战神,背后则是手持诸般番邦法器、怀中拥抱鬼面妇人的身毒国鸟神。
魏野说到此处,目光倒是一片冷厉之色:“可这贼鸟却没有想清楚这层干系,觉得是释迦牟尼、琐罗亚斯德这些个西胡创教之祖画了圈子拘禁了他。他要摆脱,便也要去称尊作祖,本身再画一个圈子出来去拘束别人!这才是这贼鸟欲成绩那甚么上上太一道君的用心!”
但是面对贺兰公这位西北鬼神之长,要说战意果断,张教主却必定不在某个谏议大夫之下。非论是承平道一贯号令的“征诛非道鬼神”,还是贺兰公现在侵入太一紫房,欲一举成绩“上上太一道君”之位,与承平道都算是结成了不死不休的大仇。在这等干系到道统底子的大是大非上,宗教家反而比政治家要更有节操些。
“至于那佛门更不必说了,声闻罗汉、缘觉辟支,乃至菩提萨埵、等妙二觉,步步工夫,都是在‘众生一佛性’中起信、修证、成熟、美满。上至诸佛,下到罗汉,名相有歧,一性无别,走到绝顶,便成清净涅槃,尽舍固执。这条门路,又如何能称了那贼鸟这类欲重难餍的货品心机?更不要说,他依佛法修持,便是在佛教的圈子里打转,他依祆教行事,便是在阿胡拉玛兹达的国度里勤奋。便如同周文王画地为牢,这贼鸟蠢到自家给自家套了左一根缰绳、右一副辔头,先把本身箍死在了这圈子内里,哪还能从当中摆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