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汉官,除了以纪昀为首的一班四库馆臣,余下的人物,是一个都没有留下。
魏野耐着性子听完乾隆这一大段,瞥了一眼慕容鹉道:“你这位本家亲戚辩才倒还不错,慕容鹅,你如何看?”
慕容鹉点头道:“可惜,阿桂几十年再没有带过兵,就算他号令勤王,那些当了督抚的老滑头,还能至心为了他把家底拼掉?他手上现在就只要修河堤的民夫可用,可我们远在直隶,他就算想扒了花圃口,来个水淹叛贼,也是故意有力。”
非论是劉鹤真伉俪,还是他门下的弟子门生,现在都已经领命四散而出,以都城前门为中间,弹压各处反叛的悍贼。就算他们人还在跟前,这些身在江湖却行迹诡秘的奥妙教团,他们所知还不如魏野这里体味得更多一些。
这点小情感转眼间就被魏野压了下去,随即朝着紫云降真车下恭谨送行的劉鹤真伉俪一点头:“刘老掌门,贤伉俪与红花会的各位便请暂留燕京,防备宵小反叛。魏某与慕容帮主这便向保定去,会一会直隶总督。”
话说到这份上,大师也没有了持续深谈的需求,魏野与慕容鹉相互微微欠身,随即该上车的上车,该上马的上马。
固然红花会赔上了一个总舵主,但是换来满清亲贵几近一网打尽,这个他们在梦里都想不到的事迹前面,另有甚么话好讲?
如果只是信奉了那些绝食成佛、断药治病的大话,也不过是自家作死。但一旦烧了香、起了乩,那脑筋就差未几成了别人跑马的场子,捧着几本胡编乱造的教典,堵在衙门口宣称“本教教主乃前明天子亲封的活神仙”的傻子,光康熙朝就砍了好些个。至于那些打着“朱三太子”、“大明宗室”名义的尊者、大师兄们,又何尝在乎过甚么反清的奇迹了?将穷骨头们身上的最后几滴油榨出来,才是大师的人生代价地点。
他们身上郁气深沉处,仿佛比平常人犹有过之,但是口中所言,心中所思,却和凡人不大一样。
乾隆在这里说得义正词严,自感觉一句句都紧扣在“天理民气”四字之上,仿佛都敲在了两个反贼头子内心:“你们两人,一个是修道之人,一个还是我大清国族,便为了本身一时权名功业的妄图,行此青史未有的悖逆之举,不计算身后之事,不计算使亲族安危,更不在乎这天下万民,一心要将朕缔造的这个承平乱世变作修罗天国,实在是利令智昏之极!你们且等着,你们陷天下于动乱不安当中,将来青史斑斑,你们如何也逃不过一个贼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