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鼎本年十四岁,根正苗红的大辽后族拔里氏的子孙。
夜里哨探,不敢打火,这个耶律家的老兵只是借着一点恍惚表面,交来回回看了一圈才一点头:“马蹄印踏得又深又乱,这蹄印一看就是马术稀坚固烂的宋人马军!囚攮的,这些宋人公然摸到了析津府边上!”
起码萧鼎这队远拦子马的队正,带着他们出来哨探的时候,仍然很有章法。
比及会走路的时候,萧鼎就已经风俗了腰带上那些装潢着黄金的小刀、缀着宝石的火石袋,但他仍然毫不怜惜地摘下几块宝石、金银丝的绣囊,作为主子给下人的嘉奖。
同时,也另有一点辽宋对峙百年的虚火在烧——
但契丹立国,靠的就是弓马,耶律大石用的这些远拦子马的老兵,固然是败军,勉强另有一点余勇没有磨折洁净。
固然与赵佶是在同一年即位改元,但比起那位将帝王均衡之术玩出花来的同业,天祚帝耶律延禧就是一派标准的昏君做派了。才即位就掀起大狱,今后朝堂之上就是从大狱到政争,从政争到大狱。
大辽雄踞人间二百年,甚么风雨没有经历过?南朝初立的时候,赵官家尽起他扫荡群雄的三十余万精锐侵辽,不是还是在高粱河边全军淹没,只能乘驴车而逃?当年承天皇太后与圣宗孝宣天子更是带领契丹豪杰,更是一起杀到了南朝腹心之地!
老于军伍的人都晓得,一支军队只要建制没有完整打散,另有些好久经战事的老兵做根柢,那么这些百战后的精华,就能够将步队重新拉起来,新兵也会在老兵的带领下很快变成在疆场上涓滴不慌的精兵。
但在战云密布的燕云之地,地痞们也过不上汴梁城同业们那种混江湖的称心日子,而作为后族后辈,萧鼎也读过几年书,练过几年弓,骑马更是打小练出来的。因而在耶律大石整武备战的时候,他就这么成了扩招后的一名远拦子马。
女真人厮杀起来不要命,俺们契丹男人弄他们不过,但你们南朝这些只会捡便宜的荏弱军马,又当得甚么事情!
马背上驮着甲包,除了弓刀枪箭以外,每人都带着一葫芦烈酒。当然,这酒不是让远拦子马们敞开了肚皮喝的,寒冬里,几口烈酒说不得就是保命的灵药。谁要敢偷喝,带队的队正就能一鞭子抽个满脸花!
宗室、后族、将门、世家,非论契丹还是汉儿,不知多少朱门式微,多少新贵起家,乃至外有女真侵伐的当口,如许的破事也没有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