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风呵呵一笑,从胯下坐骑的马鞍边,摘下个仿着皮酒囊形制的凤首银扁壶,扬手丢给他:“将军且尝尝看,这酒壶落在手中是个甚么感受?”
这个身背黄皮葫芦的人,身穿一件如何看都富丽过了度的黑锦法衣,法衣上金丝绣成的福田格映日生光,脖子上挂着的大串晶珠也繁华得很有发作户气质。
因为和这枚丹丸靠得太近,这个耶律家的远支后辈眼里,紫红色的丹丸就显得格外特别些——
但如许一身与军队格格不入的佛门打扮,却没有在这支辽人前锋军马中引来甚么非议。当然,辽人大半虔信释家,契丹人取名大略是耶律佛奴,而奚人取名多数是萧菩萨奴,但让这些辽人精锐敬之畏之的和尚,倒是因为他脑门还还顶着一个金光闪闪的招牌——
大师固然不敢和国师顶牛,但是想让这些小军头吐实了口风投奔过来,也要看这位国师老爷开不开得出充足的价码。
一旁普风只是叫一声:“不要咳嗽,莫打喷嚏,走了药力,倒是华侈了贫僧的一番苦心!”
大辽推忠翊圣匡国赞治纯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师、上柱国梁国公食邑一万户食实封一千户、辅国广教大师、赐紫沙门普风。
但话又说返来了,就算在官制混乱、滥授名器的辽国,“推忠翊圣匡国赞治纯德功臣”这类功臣号,也是很有含金量的东西。“推忠”,申明此人立下了拥立帝王之功,“翊圣”,申明此人还安定了谋朝篡位的兵变,“匡国”则起码在用兵作战上得了大功,凡是为臣者拿到了这几项成绩,那就真正步入了权臣行列,至于接下来是走郭子仪线路还是曹孟德线路,就端看各自的境遇造化了。
而卖力带兵的那些军将,则一脸崇拜地环绕在国师普风的身边,敬聆这位佛门大德训话:
那军将抬手接过银壶,手指还没有如何用力,那银壶已经像是厚纸板做的一样,就这么被他扯成了好几片纤薄如纸的银箔!
和契丹比起来,赵宋就算在赵佶的带领下冒死地犯蠢作死,看上去竟然也像是一个蒸蒸日上的负任务大国了。
但是当他将这枚丹丸握在手心的时候,掌心的皮肤传来的触感,倒是握着一块又硬又滑的鹅卵石,还带着一股微微的热流。
幸亏这位普风国师倒也做事利落,直策应道:“单凭诸位的血肉之躯,想要与道术之士厮杀是不成的。但是天下事,有法便有破,南朝只道他道门术法精美,岂知我佛教神通更胜一筹?贫僧曾学得个鼍龙阵图,一经摆开,便成诸天欢乐之相,统统胎卵湿化诸龙王当亲率龙众护持国土,我大辽得神龙护国,何惧南人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