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法已毕,株株宝树枝蔓如蛇,根茎如龙,四下伸展,绞杀活物,血肉淋漓,皆成了妙欲扶养,更有赞叹之声在血肉与灭亡间回旋:
“南无三世觉母文殊菩萨摩诃萨。”
仿佛一大块宝贵的琉璃镜崩碎的声音。
每一朵香华当中,都立着一尊小小的天人法相,同声唱赞,演说佛理:
香华金雨降下,更有地脉震惊、地罅开裂,隆隆大震间,不知多少房舍坍塌,多少百姓来不及走避便被活活压死在了瓦砾之下!
灵官法相显化,随即便有强风以许玄龄立品之地为中间,猛地延展开来。
这风不是阳春三月吹花拂柳风,不是炎夏半夜消暑送凉月尾风,不是秋高气爽东篱伴菊高士风,不是寒冬雪中暗送梅花含香风。
当中有一尊神将,一手秉长剑,一手持铁扇,头上法冠上嵌一明珠,上有巽象卦符流转,珠光晖映之间,流风刹时静止,那禅唱之音也随之悄悄无声。
对于已经发愿要挽回这场天倾的魏野,感知就更较着,已经承接了天刑雷劫法度的他,仿佛闻声了这方六合的悲鸣!
就在方才的轰然巨响里,天空呈现了那道电痕,使得本来一向覆盖在人们头顶的云层刹时被如剑般的闪电劈开。
“五德真光射,妖魔自不神。轰隆南丹胜,破军北极真。西方白帝子,东界护生君。中心天元号,击电灭祆氛。天威同太岁,雷贲万亿神。飞羽金身现,躬鞭护吉人。天罡驱秽恶,千万斩邪形。武祖金华勑,八卦助神兵。乾元坤应德,震巽轰隆风。艮压祆魔碎,离烧百怪凶。兑泽通万里,坎吉护天民……”
那菩萨宝身如太古天柱,抵天撑地,双眉如绀琉璃色的新月,眼相修广似莲瓣,瞳色明朗清楚似青莲,唇色隐带丹辉,各种奥妙之相,恰是菩萨身具的所谓八十种奥妙相好。
黑暗中却有光生出。
沉云似海,却挡不住那剑,青空之上,划出了一片深沉的黑,乃至光芒的折射也在那片黑暗中有了泾渭清楚般的分界。
一尊菩萨宝相,宝冠璎珞寂静其身,天衣莲座寂静其形,双手拈青莲,莲房上托着般若经箧与金刚慧剑。
喝声中,迦罗文殊淡但是笑:“此非佛门天下海,而是我所见所闻所历之天下海。本日,将此冗长苦劫与真君共享。”
地罅中,又有披甲地神盘膝垂足,手捧佛塔,一手持胜利幢,安住于血海之上,望着一道道新死冤魂,安然说经:
雄州的天空里,紫电似剑。
但是这幻相却极快地收缩,化为无边光海中的一点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