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重臣给太孙见礼,太孙穿戴太孙冕服,看上去非长年青,仿佛仅仅十六七岁,刚哭过,眼有点红,神采庄严颌首回礼。
“如有反贼,无需审判,立即处决,以正天下。”
“诸位相公,齐王勾搭妖人,弑杀陛下,行此大逆,人神共愤,皇天难恕!”
如此神采照人,不得不钦服,钱圩却心一寒,袖子熟行,猛抓住了一物,游移着。
赵旭叹了口气。
殿中铺着金砖,光滑如镜,差可鉴人,正中停着棺椁,棺前设着香案,燃着几十盏长明灯。
赵旭笔挺步入甬道,只趋正殿,内部血迹已洗濯的差未几,老天子都换了衣服,就连齐王也安设了。
钱圩忍不住,说:“就算有罪,为甚么不经三司论法就处刑?”
“诸位,随我立即拜见万岁!”
“赵相,这是宫内,参与兵变,或保护先帝不力之人,奉皇上之命,立即斩首!”
近在天涯,赵旭心潮起伏,又感慨难平。
但没有喊几下,就被两个侍卫拿下,拖了下去。
“这是?”赵旭问着驱逐的高泽。
还是来晚了。
恰有内侍跪呈木盘,苏子籍接过后,再膝行几步,到达棺前,将酒品果脯,一一摆上香案。
“四品寺人的人头!”谢智与此人相对熟谙,想起平时此人夺目无能的模样,心头一冷,想说话却又止住了:“唉……”
并且死的毫无代价。
这类环境下,谁出声反对,立即就是连累九族的了局。
更远些,殿中侍卫数十人,按剑披甲,都各自谛视过来,杀机模糊环抱。
另有一案,上具衮冕服,皇后正跪坐在此,亲身守着,只是不语。
实在胡怀安前面,还稀有百人,个个身上染血,却个个跪着,听闻胡怀安叫唤,也不转动,低头沮丧,甘心受死的模样。
抬眼看去,是太孙身后的赵公公,虽侍立在侧,面无神采,但跟着十几名工头寺人,模糊环抱着这里。
钱圩眉关舒展,手里持着血诏,还在翻来覆去看,半晌,微微伸开嘴唇,刚想说些甚么,就有如芒在刺感。
他是首辅,这一出言,如同万钧坠落,别人踌躇下,也连续出言支撑。
这时宫门辇道摆布,尸身已清理都差未几了,侍卫亲军站立两侧,个个手按长刀目不斜视,钉子一样直立不动,一派肃杀,目睹如此,重臣都是暗叹,又心中一沉,有些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