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桃花挂满枝头。京都上方的天被染成深深浅浅的红,似火,素净得不像模样。而风则从火似的天涯缓缓集合,不断地穿过窗棂,向屋子里的人身上笼去。
说到底,不过是她错,是她不该觉得林远致对本身有至心,不该将温雪萝当作闺中好友……
……
谢姝宁倒在冰冷的地上,无声地笑。身子紧紧蜷成一团,她哭泣着:“箴儿,你等等娘箴儿……”
长平侯之子林箴,妻谢氏,殁。
寂静的室内,她的箴儿,瘦肥大小一团蜷在锦被里,像是锦被上头绣着的一朵花,惨白的没有一丝色彩……
惶恐的话语像是一道惊雷落在耳畔,谢姝宁霍然翻开锦被,吃力地起家,便要往外走去。月白闻言亦是心神俱裂,又知本身现在是决计拦不住她的,干脆便取了厚厚的大氅来为她披上。绿浓却吃紧急拦,被谢姝宁冷冷扫了一眼,心虚地松了手。
闻声回过甚来的林远致龇目欲裂,大步上前将她推到地上,抱住温雪萝急声呼喊起来。
她病得短长,病气重,恐怕过给了箴哥儿,以是常日里并不叫他近身。因而大丫环月白跟绿浓便缓慢上前,一人一边拦住了他。
“这如何能怪你,你快起来。”林远致心疼她才失了孩子,仓猝要去扶她。
“箴儿,娘来了……你同娘说说话吧箴儿?”她看着箴儿惨白泛青的脸庞,看着他纤长的羽睫像是没有活力的蝶一动也不动地停在那,蓦地呕出一口血来。
温雪萝却只是固执地跪在那,哭得梨花带雨,叫人好不心疼。她身下茄花色的裙摆上垂垂泅出了一团暗红,看得林远致心疼不已,转头瞪眼谢姝宁,“你还要她跪多久才肯罢休?”
谢姝宁听得心都要碎了,但是喉间的痒意却涓滴没有跟着一声又一声的咳嗽而退去,反而越来越是叫人忍耐不得。她咳得弯下了腰去,眼角噙着泪,口中难以吐字。
除了她不幸的儿子,现在这府里另有谁不晓得,她已命不久矣?
“娘亲――娘亲――”
周氏满脸骇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重重磕着头道:“世子爷溺水了……”
内心“格登”一下,谢姝宁煞白着脸,推开月白踉跄地往里头冲去,却不防一头栽进了个冰冷的怀里。
“世子爷,奴婢领着您归去好不好?”绿浓哈腰,轻声问道。
俄然间,紧闭着的门大开。穿戴宝蓝色缂丝夹袄的小童踉踉跄跄地冲出去,睁着双圆而敞亮的眼睛,手脚齐用想要扑进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