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高低的压力,都集合在蒋郎中一人之身。
洪家识相,辞去了司农寺卿的官职,庆隆帝也需求洪自良的罪行来让世人开口。不然,他不免会担上一个不体恤老臣的名声。
说罢,她噗通一声跪倒在殿中,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伏地不起。
只是洪家眼看已经失势,只要洪自良循分,她犯不着再去多冒一丝风险。
宫女嬷嬷将洪老夫人扶起,她扶着膝盖坐下,垂泪道:“这么多年了,臣妇晓得太后娘娘对我们的好。我这身诰命,恰是娘娘的恩德。”
恰是看清了这一点,她才没有替洪自良讨情。不管那批粮食是不是通仓的,有没有证据,在皇家面前狡赖,实在不是甚么聪明的做法。
此次洪家找上门来,一来是看在洪家是老臣的情分上,二来是为了朝局稳定,肖太后这才在洪家和庆隆帝之间做其中间人。
而这件案子,不但满城苍保存眷着,朝中的眼睛也都盯在上面。
只要能不被科罪,祖母再去宫里求讨情,大不了被罚些银钱就能脱身。他可不想再持续待在这里,受这份罪。
对这一番拳拳之心,权墨冼抱拳称谢。
“辛苦你了。”
不过,这正便宜了他。
只告饶,这才是以退为进,保全一家满门的体例。
“大人,话已带到。”他拱手禀报。
都是做祖母的人,肖太后和她毕竟有着往年的情分在。提及儿孙来,想起现在本身这些皇子皇孙之间的暗潮涌动,也忍不住跟着掉泪。
只是,他却不晓得,这名捎来口信的捕快并非洪老夫人所派出。他站在原地,目送着洪自良被押走,脚下绕了两圈,到了权墨冼的签押房中。
“谢太后娘娘恩情。”洪老夫人红着眼睛伸谢。
“洪家做错了事,不求天家谅解,只盼着能有一条活路。”洪老夫人两眼通红,哽咽道:“京里的宅子,我已托人去卖了,月尾就离京,回故乡做个乡间婆子倒也安闲。”
在刑部,上层如何临时非论,在以吏员、捕快为主的中基层,对权墨冼都是极佩服的。他的才气、公心,有目共睹。
这实在是个懊丧的动静。这意味着,洪家在京里再也没法待下去,要回到阿谁穷乡僻壤之地。
公然,听了她这番话,肖太后眼角也出现了泪光。两人是熟谙了几十年的老友情了,这眼看着洪老夫人就要返乡,恐这辈子都不得相见,莫非还要让老姐妹心头抱憾不成?
“快,快扶起来。”肖太后抹了一把眼泪,忙道:“这是在做甚么?好端端的,让我如何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