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斜,赵笙菁由婢女搀扶着穿太长长的宫墙,回顾望着黄瓦红墙被落日镀上一层金色,又仿佛无尽的生命力注入她本该干枯的身材。
婢女不懂夫报酬何望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发楞,天就要黑了,庞大的宫殿只剩下模糊表面,悄悄的冬眠着,多年积累的阴沉怨气仿佛从各个角落伸展开来,让人感觉后颈凉飕飕的,不敢转头。
繁华险中求不是吗?如果这一把真输了,她也认了,斗了这么多年也累了。
头上那支金灿灿的缧丝点翠嵌绿松石步摇是容妃诞下惠王时,太后犒赏的,惠王妃眼馋好久;腕子上温润的羊脂玉套红纹龙形玉镯是容妃犒赏承诺要送给侧妃的,厥后健忘了,侧妃惦记了好久。
知子莫若母,容妃细心看畴昔,儿子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可曾叫过太医?”
容妃一时不察提起母子两人的悲伤事,面色有些难堪。
说到这儿,陆胤颂就内心就更憋屈了,他受封时恰好赶上外祖父宦途受损,宁妃母子二人又暗中权势,陆胤颂被分封到偏僻的益州,交通不便,地盘瘠薄,天然比不上信王所分的幽州。
陆胤颂方才进了未央宫的大门,还未进屋,便闻声容妃压抑的咳嗽声,眉头微微皱起,大步走了出来。
但是陆胤祥刚出世没多久,父皇就封他为太子,陆胤颂永久忘不掉陆胤祥出世后父皇大赦天下,笑得那么畅怀。
陆胤颂小时候在御湖边看鱼,不甚掉了出来,陆胤颂现在还记得,那日掉进湖中,冰冷的湖水很快从七窍灌出来,他想要求救一开口便灌了一肚子水,身子也更加的往湖底坠。
宋皇后比昌隆帝幼年七岁,容妃、宁妃都是早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入府了,但父皇从未想过立她们为后,陆胤祥之前昌隆帝有八个儿子,他们也不是没有试着奉迎父皇,但父皇老是淡淡的,母妃说也许皇上不喜好小孩子。
赵笙菁好久走没有说话。
她很聪明,又不故作聪明,当然也很斑斓。
“是谁在你耳边吹了邪风!”
在宫里侵淫多年,容妃等闲明白过来,勃然大怒,重重拍在紫檀木四弯腿矮几上,小指上带着的赤金镶红宝石滴珠护甲都飞了出去,可见力道之大。
“这么多年都风俗了,母妃现在就盼着将来和你一起到封地,安养天年。”
“父皇晓得吗?”
“凌晨阿诺要去请,我怕恰好与你赶在一起,便没让她去。”
陆胤颂双手紧握成拳,抬开端目光如炬的望着容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