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命三翎放在我这里到死用不上一次,何必华侈。”
“……如何?”
“甫历问心雷殛, 便是你持赤帝妖心,体质殊胜凡人, 亦当需知嗜饮伤身。”
“毁心之伤,唯以心补,你回到上洲之时,便是我……便是我证道之日。”
应则独一身披雪,摇摇摆晃地起家,手里炽热的赤帝妖心,一点点将他的手臂腐蚀得只余下骨架,他试图说些甚么,却发明余生已无情可诉。
南娆靠座在船头,本是月下独酌, 见了他来,添了一盏递去。
南娆用指腹悄悄拭过眼尾, 笑着道:“你可别说给敖广寒听。”
“太荒唐了。”
不巧的是,这一日刚好是雷雨天,闪电高文间,秽谷以外灵力荡漾,以化神修士之身擅闯恐有毁阵之危。
他喃喃间,南娆怀里抱了个荷叶包着的男婴走出来,好似是因为哄孩子的手势不大谙练,男婴一向在哇哇哭叫。
“归去吗?”
浓酽的薄灰色笼上双眼,应则唯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谢。”
南娆似是有些醉了,倚栏听潮道:“你说这江里的游鱼可曾有忧愁?”
“来的不巧,尚不是机会,我们走吧。”
“呵。”
“人各有志,摆布我把逸谷这事安排了就保养天年去……诶那船埠边是不是卖青团?那是不是凡洲的青团?”
应则唯这才瞥见她眼尾犹有泪痕,一时怔然未接。
“我记得上师还算是个不错的好人,没想到夜会因飞升大开杀戒。我虽不知我父亲飞升后如何了,但总想着飞升不是甚么好东西。”
“秽谷这处所我倒是听过,当时弹压妖魔费了你们很多工夫吧。”
“是我多言。”
只是没有获得回应时,她又罢休得比谁都快,让人错觉只是曾擦肩过一抹月光。
“道天不灭,永久……长存!”
――道天不灭……道, 不能灭!
冰冷的长剑被她震出体外,铿然坠落间,苍穹的冷雨,如逢大日溶解,立时结为漫天霜花。
轰然坍塌的大阵里涌出一股暖和沉浸的梵呗,南娆神情一松,道:“寂明,我们回凡洲,把这统统都解――”
应则唯垂眸道:“悬命三翎,是你保命之物,前次给了我的弟子,此次又给了一个路边弃婴。且此子可另有体例所救,何至于此。”
电光火石般,一些陌生的画面呈现在面前。
――谁?
这一季的旅途太短,彼时应则唯也不是那么明白,世上没有那么多挑选,做凡人,和成神之间,总要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