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他输了,他交还了她的家国,为甚么她如此痛苦?
说到底,她毕竟是个狠心的人!
她的家国如何办?她的子民如何办?她大凰朝的千年基业如何办?
德阳目光微垂,介入在他手中微微颤着,他的手青筋直冒,可见是用尽了力量。这柄剑伴随他多年,他向来挥动快意,现在连举着它都费尽力量了么?
当初是想杀了他,恨到极致时,只想不顾统统闯进宫里杀了他,依仗着他对她的豪情,她晓得他不会杀她,但是她也很清楚她杀不了他,除了出售本身。
输了你,又输了心,一败涂地……
初见之时,何曾想过,本日会是这般风景,又何曾想过,他的遗言竟是要她挫骨扬灰!
秦子月说完,唇畔逸出一抹苦笑,明显晓得她不再爱他,她过来,只是想看着他渐渐咽气,为何还要说这些话?为何还要把本身千疮百孔的心挖出来给她看?
杀了他?
秦子月的声音越来越低,力量难继,还是对峙着说完最后一句,便阖了双眸。
一句问话将她惊醒,她竟不知他在问甚么。
她再记不得他对她的狠,唯有最后相见之时,后宫当中百花齐放,月色洁白,他如一道月华,倾刻间印入心底。
然后呢?
“我母亲有陵,在秦家祖坟。”秦子月的心越跳越慢,胸口窒闷难耐,他知大限已到,那些话干脆不提,只简朴的道,“父亲的骨灰还未及送达,他生前甚是看重你,若你念着他的忠心,还请帮我送他去我母切身侧……至于我,想必你早已恨透,便随了你的情意,挫骨扬灰罢了……”
德阳苍茫的看着他,他力量弱竭,狼狈的躺在杂货当中,被雨水冲散的胭脂水粉泼了他一身,染污了他明黄的龙袍。他再不似当初那般英姿勃发,老是在晨光当中,和顺含笑的望着她,唤她“青凰”,或是“公主殿下”。
秦子月浑身生硬,动也不动,似是听到,又似是未曾听到,只是阖上的眼皮微微动了下。
她不想开口,一旦开口,她必定哽咽,就算她心诽谤痛,也不肯让他晓得。
他终是难觉得继,只得缓缓放下剑,将名剑介入随便的扔到她脚边,又缓了两口气味,才无法的笑了笑:“给你一个亲手报仇的机遇,你为何不肯脱手?我秦子月半生兵戈铁马,纵横于世,现在落得这般惨痛境地,竟是输给一个女人……”
似是要激愤她般,他略带讽刺的笑道:“大凰朝的德阳公主没杀过人吗?呵,现在装甚么荏弱?你双手沾的血都可染透京都的千丈绫罗,现在倒是拿不住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