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偷觑来人的脸,却比他预感的年青些,就在这时,那人俄然抬起眼皮,和尚猝不及防被他看了个正着,那眼神波澜不惊,却极是锋利,带着天潢贵胄不自知的压迫感。
“小僧每日走这条道,闭着眼睛摸黑都能找归去,没事理啊……”
“那女子对和尚说,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处所,速速拜别。和另有此奇遇,不甘就此拜别,便求神仙指导迷津。
阿武上前一步,凶神恶煞地揪住和尚衣衿:“当真?!”
被世人簇拥着入了城, 梁玄在郡守府上歇下,顾不得风尘仆仆,先把阿武叫来问话:“信中只言片语不甚了然, 那仙山究竟如何, 你备细说与我听。”
阿武气得浑身颤栗,把和尚往山壁上一搡,就去拔腰间佩剑。
“他闻声水声潺潺,举目四望,只见周身云雾环绕,远处重峦叠翠,云端模糊可见楼台亭阁,仿佛神仙居处。
正猎奇着,车中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撩开车帷,接着一个男人下了车。
他在石壁上摸索着,阴潮处生了层光滑的青苔。
“是真是假待我去看一看便知,你归去早些安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去丹阳。”
和尚抹了抹额头上的盗汗:“按理说该到了,不知如何……”
梁玄听得入迷,两眼直直望着他,眼中神采莫辨,半晌开口发问,声音竟有些沙哑:“那女子……可曾说甚么?”
俄然,路到了绝顶,面前俄然呈现一片灼目标白光,像一团乌黑色的火,让他本能地觑起双眼。
“和尚别无他法,只得持续往里走,约莫走了一刻钟,忽的天光大亮,他昂首一看,不知不觉竟已走了出去,洞外的六合竟是白天。
阿武面露忸捏:“仆得知此过后当即前去丹阳,在山寺中找到那日迷路的和尚,他对误入仙山之事言之凿凿,只是并无旁人左证,事情又过于古怪,仆不敢尽信。”
“雨后路滑,益发难行,有劳禅师。”梁玄看了阿武一眼,阿武从袖子里取出个金饼子:“禅师替我家主上在佛前添点香油罢。”
梁玄的嘴角仍旧弯着,眼中笑意已经褪去。
和尚昂首望了眼重云密布的天空,面露难色:“这天色看着要下雨,施主莫如在蔽寺稍坐半晌,饮杯粗茶,待雨过晴和再做计算,可好?”
“主上,山路崎岖,您一起南来舟车劳累,莫如在此安息几日……”
阿武不由鼻酸:“那和尚说他入山采樵,一如昔日,可不知叫甚么遮了眼,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来时路,他在山中绕来绕去,始终走不出去,眼看着暮色渐深,便深思找一处遮风避雨的处所过夜,待翌日天亮了再做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