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放心了，月饼故意机开打趣，看来从某种情感中摆脱出来了。
暗淡的走廊，拐角处呈现一个戴着白口罩的男人，厚厚的镜片前面是一双乌黑的眼睛。他度量包裹走到走廊绝顶，取出一大串钥匙，金属碰撞声让他行动有些痴钝，瞳孔缩小，显出眼白。
男人把包裹往地上一放，取了一根竹筒插进膏状物，谨慎翼翼地翻开白布，暴露一具像坨糨糊的尸身。他重新到脚悄悄揉捏尸身，床缝里的油珠滴得更快，落进竹筒。
“养小鬼”是古曼童的浅显称呼，是极损阴德的蛊术。传闻炼制最邪性的古曼童有三种体例：阴年阴月阴时，在淹死太小孩的河边把槐木放到水里聚魂，再把木头刻成人形埋上天下七天；三岁内孩童丧生后，用馒头沾血或冥纸聚魂，放在小棺材里，灌入人血四十九天；从坟里挖出灭亡不到七天的小孩，吊在房梁上面用蜡烛烧童尸下巴烤出尸油，再把童尸泡进尸油直接炼制。
餐馆西北角，这内里更有讲究。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相位，白虎为西，玄武为北。五行中白虎属水，玄武属土，水土养阴，西北角为养阴之地。不管房屋还是餐馆，西北角极少摆放餐桌。大部分餐厅的西北角是卫生间、杂储室、走廊楼梯，取“污物克阴，阴走偏门”之意。有些餐厅西北角摆放餐桌，是用来供奉阴物发不义之财，俗称“偏门财”。
房屋堪舆中，西北角是阴气最重之地。忌讳放镜子、铜器、槐柳木器，不然阴气会堆积滋长鬼祟。讲究的人家，盖屋子前会请人施术，在西北角地基刻压邪符咒，保房屋不被阴气作怪。都会是楼房格式，明白此中玄机的住户在装修时用糯米浆粉刷西北角墙面，贴符纸再上涂料，也能起到封阴镇邪的结果。
“感谢你的信赖。”月饼摸了摸鼻子，“对不起，一向瞒着你。这些年，我一向在回避。”
如此几次三五趟，他才拎起包一步三晃地出门。
指尖一阵刺痛，我复苏过来，一只土黄色蝎子趴在手背上，蝎尾的弯钩刺进指尖。
“咱能高大上点不？”我满腔蛊术大乱斗的豪气顿时烟消云散。
我抬高声音：“养小鬼？”
这间餐厅的西北角摆着餐桌。一个身材肥大的人跷个二郎腿守着满桌肉菜自斟自饮，另有三副碗筷整整齐齐摆放在空位。他的右脚腕拴着一根红绳，深勒入肉，脚根残留着血迹，椅腿旁放着一个鼓鼓的观光包。他拿起鸡腿撕下一根肉丝，顺手丢到地上。包里伸出一只木料模样的小手抓住鸡肉，蘸了一下脚根的残血缩了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