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春季，一个满脸烧伤，边幅丑恶的独臂男人，带着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住进了平话人留下的草庐。
女孩“哇哇”地痛哭，扒开人群跑出村。
“你感觉爸爸是好人么？”
族人哗然，鄙夷、嘲笑、鄙弃、谩骂，把对大户人家的恋慕妒忌一股脑宣泄出来。
平话人走的第二年，两村突遭瘟疫，村民们或者病死，或者背井离乡逃荒，一时候民气惶惑。
“但是，爸爸有件事情不得不做。”男人摸着小丫头的脖颈，悄悄一摁。小丫头晃着身材，昏沉沉地睡去。
她跑到河边，摔在大青石旁。惨白的月光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如同一把把尖刀，一点点剜掉了她的但愿。
春去冬来，布谷鸟鸣叫的季候，女孩父母忍耐不了族人挖苦，愁闷而终。族长说她天生命硬，克死了亲人，收了她的产业，大老婆把她赶出门，嫁给了村里一个败落户。
“成了。”男人踏着河水向马家村走去，牛头马面紧跟厥后，“跟我来。”
“爸爸为了救妈妈，差点被烧死，”小丫脑筋袋摇得像拨浪鼓，“如何会是好人？”
她久久地，久久地，盯着那行字，指甲顺着字的笔划抠进石缝。
他们俩固然没有抱病，却被锁在家里，不得外出。两人只能趁着河边取水时，在商定好的那块大青石，写下相互的思念。
独臂男人固然边幅可怖，却精通岐黄之术。两村人有个头疼脑热，两三副草药就能病愈，更何况小丫头实在敬爱，逢人未语先笑，人们也就接管了这对父女。
牛、马两村都是半圆形，合起来恰好是个整圆。河道位于中间，由南蜿蜒至北。从山上俯瞰，两村好似太极图，河道恰是阴阳分边界，这类格式必会导致阴阳相抵，两村也由此争斗不休，死伤无数，导致怨气极重，妨了运势。兽骨坟冢位于太极图的正中心，以煞克阴，历经三个寒暑，方能完整消了怨气。
男人闲逛腰肢，青铜铃铛响着分歧的音符，又是一阵骨骼碰撞的声音，两具人皮包裹的兽骨生硬地站立起来，像两个无头僵尸垂手立在他的两侧。他从坟冢里取出两副牛马头骨，安在僵尸脖颈处，只见人皮边沿长出数百条红色肉丝，紧紧缠绕住头骨。他对着牛头马面的天灵盖重重一拍，两道浊气从嘴里喷出，收回牛马的嘶吼。
两村族长看不畴昔，找男人筹议把兽骨搬走。男人那张烧得尽是红肉的脸没有涓滴神采，取出一张舆图，讲了两村百年来水火不容的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