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还算是相谈甚欢,徐北游倒是没有看出这位崇宁大长公主那里让人害怕,乃至于上至完颜北月,下至宋青婴和池青奴,都害怕如虎,唯有在走的时候,徐北游顺口提了下金蝉和颜如玉的事情,萧玥一口应下以后,叮咛池青奴去请两人进宫时的颐气神态,才让徐北游咂摸出几别离样意味。
待到徐北游分开月祝宫的时候,已经天气暗淡,两人谈了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萧玥在说,徐北游在听,并且所说之事也大多都是些家长里短,就像平凡人家里上了年纪的长辈,唠叨一些,只要长辈们肯听,便已经老怀甚慰。
池青奴从袖中取出一块白帕,蹲下身去将那摊血迹拭去,又将渗入了血迹的白帕重新揣回袖中,这才说道:“国主常说,民气似水,民动如烟。民气如此,女子的心机就更是几次无常,本日娘娘为颜如玉法外开恩,今后她一定会将这份恩典记在心上。”
颜如玉五体投地,也不知是喜是悲,哽咽道:“谢过娘娘。”
不等颜如玉回话,她已是摆手道:“好了,你去吧。”
在徐北游拜别后不久,池青奴便将颜如玉和金蝉两人“请”到了月祝宫。
萧玥望着身前的珠帘,轻声感慨道:“说到底,只要完颜北月一日活着,这后建也好,玄教也罢,就一日也不会生出乱子,如果完颜北月走了,可就难说了。”
颜如玉低敛眉眼,默不出声。
宫外,分开月祝宫的徐北游又碰到了宋青婴。
一件要让颜如玉去以死抗争的大事,在萧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语之间,便算是揭过。
这位崇宁大长公主,生于帝王之家,有一个贵为建国天子的兄长,有一个封疆魏王的弟弟,有一个垂帘听证的嫂子,又岂会是心机简朴之人?不然她也不能在后建执掌权位如此多年。
萧玥就端坐在珠帘后,安静地望着她,直到空中上有了一滩血迹以后,才悄悄开口道:“行了。”
萧玥望向池青奴,有了几分感慨,“完颜北月此次为何如此礼遇徐南归?乃至不吝亲身脱手指导?说到底,他这是开端动手布局安排身后之事了,他现在帮上徐北游一把,徐北游便欠了一小我情,再加上两家之间的亲戚干系,如果今后有甚么事,徐北游也不会袖手旁观。”
扑通一声,颜如玉跪倒在地,凄然道:“求娘娘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