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息时候后，车夫小厮都死了，被砍成了几段，血肉恍惚。
元祐微愕，旋即明白过来了。
何素铭神采发白，不晓得是因为血流得太多还是吓的，他不住的颤栗，筛糠似的，颤抖着，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满门老弱妇孺无辜惨死，另有菜市口斩首的数十人，想想都憋屈。
“祸水东引如许的戏码，不是锦衣卫惯用的手腕么？”叶瑾夏并不避开他的视野，轻巧的嗓音带了几分美意的讽刺。
何素铭掀帘而出，看到十几个佩刀的山贼拦住前路。
严查，必然要严查！
天青青，还是是艳阳天。
元祐又斗志满满地起家，走出去的时候又折返来，游移道：“表妹，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见得都是凶神恶煞，却连半点讳饰都没有，大大咧咧地以真脸孔示人。
有的人真的很令人佩服，不见得会做多少功德，可求买卖念倒是极强。
杀机敛尽，只余满地尸首和血。
“嗯，还好。”叶瑾夏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元祐也不矫情，一口饮尽。
何素铭看着近在天涯的山贼首级，浑身直颤抖。
或许也是这个女人的手笔吧？
————
山间飞鸟散，首级停了下，看着山林的另一个方向，如有所思半晌才收回目光，策马分开。
手起刀落，何素铭的一只手掉了，齐根切掉。
吴轩目瞪口呆，而后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涌出。
叶瑾夏扭头，不敢再看。
就是这么个冷冷僻清的女人，却轻而易举的看破了他们的狡计，虽说前功尽弃，可也免了一场冤案。
何素铭被杀的第二天，动静已经传遍了都城。
可有点欣喜，固然，人就死在面前。
“嗯？”叶瑾夏可贵耐烦极好。
“这第一刀是为了无辜被灭门的两百余人讨的，啧，两百刀，不晓得你受不受得住！”首级似是想到了甚么，声音冷酷，带着些歹意的讽刺。
何素铭身上的干系网那么庞大，随便嫁祸一方都能搅乱这一池死水了。
吴轩眼中已经没了痛恨和不甘，坦开阔荡地赴死，他身后的兄弟们也都如此。
吴轩唇角微弯，长年军旅和驰驱，使得他看上去沧桑并且凶恶，尽力浅笑，也减不去那戾气，横亘在眉眼间。
吴轩动了动唇，伴跟着签子砸到地上的声音，刽子手将他推到斩台上，两行热泪再度盈眶而出。
熟谙的台词，熟谙的配方，气味都是熟谙的。
元祐撩开帘子走出去，毫不客气地就着她的茶杯喝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