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桥哭笑不得地坐直了身子。
段怡摇了点头,看了她一眼,“不碍事。既然小弟没有醒,那我便先归去了。天冷了夜里风大,你们关好门窗,早些歇了,不要随便出来。”
顾杏一愣,点了点头,“我一向都会守着铭儿的。”
段怡感觉,呼吸总算是畅达了一些。
屋子里一股子浓厚的药味,熏得人晕头转向的,丫环婆子无所事事的站了一屋子,顾杏坐在床边抹着泪儿,瞧见段怡来了,焦急的站了起来。
“你如何才来,你弟弟不好了,这锦城我们也不熟谙,他平时最喜好你,关头的时候,你倒是不在。都怪你让他不听我的,练东练西……你又不晓得他是甚么身子……”
“这一屋子的丫环婆子,哪个是郎中?她们搁这里站着,是能做药引子还是怎地?莫不是排着队,想要挖出一颗心来,救我阿弟?”
“甚么喝酒?三姐姐怕不是看错了,阿爹比来都在家中抄经,想着过年祭祖的时候,办一场法事,别说吃酒了。连肉都不如何吃了,一向都在茹素。”
“闭嘴!”段怡冷冷地说道。
入了冬后,院子里的菊花,终究开败了,黄白的丝儿落了一地。前些日子的开得正艳的芙蓉花也过了花期,统统好似都变得肃杀了起来。
“菊花开不得几日了……都怪我。”
段怡不着声色地看了看,只见除了胸前以外,他的胳膊上,也缠了布条儿,看上去鼓鼓囊囊的。
段怡抬手摸了摸段铭的额头,倒是不烫。
走到院子里,那群婆子瞧见了她,都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灵巧的贴着墙角根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段怡别过甚,朝着右边看去。
“我爹呢?他但是死了?段铭不好,他这个做爹的不管不问的,你不骂他,倒是来骂我?”段怡说着,目光炯炯的看向了顾杏。
风吹得院子里的竹子沙沙作响。
顾杏一愣,方才想起她同段怡早就闹翻了,有些局促起来,“你说甚么?”
她擦了擦眼睛,给段怡倒了一盏茶水,偷偷的看了一眼崔子更。
锦城的夜幕,定时拉开。
她说着,抬手指了指崔子更,“别说了,免得叫人听了壁角去。传闻江南人爱听戏,万一这厮心眼比针小,把我们拿去当唱词……啧啧,那我们就立名立万了。”
顾杏一缩,摇了点头,“你爹先前还在这里的,我怕他太累了……便叫他归去歇着了。”
段怡摇了点头,“走罢,我这小我挺讨人嫌的,就不扰人清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