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已经十六岁了。但是母亲却仿佛健忘了她是女孩。

核桃超出穆胭脂,焦心肠用眼神扣问穆澜受伤没有。穆澜回了她一个怪脸,逗得核桃噗嗤笑出了声。被班主瞪了一眼,吓得回身就跑了。

“如何是我出风头呢?儿子明天夺了头彩,挣的是穆家班的名声!我连头套都没摘,脸都没露呢。”穆澜翻滚着躲闪,嘴里没忘和老娘顶撞,“儿子这走索的工夫整条大运河若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摔下来也折不了胳膊腿,当工夫是白练的?哎哎,您就别活力了!赚的这笔赏钱够穆家班挣半年了。哎哟,您轻点哎!”

穆澜笑嘻嘻地靠着穆胭脂问出了内心的迷惑:“娘,我好好的女孩儿读那么多四书五经有甚么用?您还希冀着我去金銮殿考状元?”

穆胭脂气得柳眉倒竖,瞪眼着她骂道:“儿子给娘保媒拉纤,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穆胭脂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师父号称江南鬼才。不知有多少人都想拜他为师。你有这个机遇,就别华侈了。过几天演完林家那一出,穆家班去姑苏,你就留在先生家里跟着他好好读书。”

为了让母亲消气,仍然用心让穆胭脂结健结实抽了一记在屁股上。

家里是跑运河船埠卖艺的人家。她是如假包换的女孩。但母亲从小刚强地将她扮成男孩养。不但如此,幼时不测救了杜先生一命。杜先生说要酬谢,母亲就硬让她拜了师。

傍晚时分,船头船面上站满了杂耍班的人,不安地望着紧闭的舱门。李教头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想着班主的怒意,深深叹了口气。

穆澜摸了摸脖子,横动手掌比划了个切脖的手势:“娘,您这是不满足穆家班名震大运河,还要名扬全部大明啊?不过,能让天子御笔赐死,这死法也够颤动朝野了。”

穆澜走索夺了头彩,林家二老爷指了刘管事过来,阴阳怪气地说,穆少班主抱‘病’也能走索夺彩,工夫不错。让穆家班三天后去林府为卧病在床的林大老爷演一出求佛取药,为林家大老爷祈福。演得好有赏,演得不好穆家班将来就不消再卖艺了。

传闻去见杜之仙,穆胭脂神采和缓了下来,嗔道:“明天你把酿好的药酒给杜先生送去。明天就想叫你把端五的节礼送去的。才转个身你就跑了个没影。去看你师父,如何没想到把节礼一并带去?”

穆胭脂很有几分意气风发地说道:“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做人要有志气!”

“立名?没误林家的事?你没听到刘管事的话?”穆胭脂想起刘管事过来讲的话,又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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