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调包三十万两户部库银。这么大的事情,父亲和谭诚瞒着皇上就办了。反之推想,父亲和谭诚称得上肆意妄为,打着为天子撤除隐患的灯号办事,究竟上就底子没把天子放在眼里。
龙椅上坐着的是才十岁的小天子,朝臣的民气就乱了。
年前薛大将军佳耦就义,军中无主将。仲春里先帝又去了。鞑子立时出兵,已攻到了大同府,离都城不过数百里。
“谢皇上犒赏。”许玉堂喜滋滋地接过盒子,手上一沉,不由得生出几分猎奇,“让我猜猜皇上赏的是甚么。红木匣子,赏了小弟一方砚台?”
许玉堂眼睛一亮。
对上许玉堂求恳的目光,无涯心中一软,表弟还是忠心于他的。且让他尝尝吧。这是许德昭最后的机遇。
无涯笑而不语。
你父亲私调山西府驻军灭了于家寨,私调京畿保卫营烧毁驿站,私调江南海军刺杀素公公。哪一桩比擅自调包户部库银罪名小?
“三郎毫不孤负皇上!”许玉堂冲动不己,“您等着我的好动静!”
与父亲有关?许玉堂惊诧望着无涯。他比天子小一岁,自幼进宫伴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长得也有几分类似。许玉堂对无涯的脾气多多极少体味几分。看到他唇边那若隐若现的笑,切磋的眼神,许玉堂手中捧着的匣子顿时如有千斤重。
如果库银调包案和父亲有关,这两锭假库银就是对他的摸索了。许玉堂合上了匣子,点头道:“我不想晓得了。”
春来叮咛人重新上了热茶,小声说道:“几位大人已经进了宫,在御书房外侯着了。”
“猜对了。”
许玉堂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他应当信赖他。
十岁的他只晓得用心刻苦地学。放权给东厂,信赖娘舅。即位那年朝廷换了很多大臣。谭诚的东厂抄斩了很多世家大族。只要对他稍有异心的,都撤除了。
又送走一个,内里的天气垂垂暗了,风雪残虐着天涯。无涯揉起了眉心,有点倦。
把罪名悉数推到一个死去的陈良身上。当廷撞死了的沈郎中白死了。一任知府也是以丧命。他们都是朝廷命官啊。皇上顾怀旧情,莫非就不会愧对那两位官员?
但是十年以后,非论是谭诚的东厂还是娘舅许德昭仿佛都健忘,他不再是阿谁十岁的小男孩。十年中,他们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且都舍不得罢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