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小厮又低声奉告穆澜:“至公子的卧房就在东厢。雁总管正守着至公子。”

小厮脸上出现一丝忧色,带着穆澜绕过照壁顺着抄手游廊往前,没到穿堂,拐进了中间的跨院,顺着夹墙小道去了后堂。

二公子会有这类穷酸朋友?还尊称这小子一声公子?阎总管不屑之极,顺手将那只扔过来茶盅给了小厮,叮咛道:“拿去泡茶,不成怠慢了这位穆公子。”

阎总管愣了愣,仿佛才看到穆澜。他厚着脸皮上前拿她手里的茶盅,嘴里说声了惊着公子了,说话却不如何客气:“您请在门房吃盏茶,小人这就去回禀二公子。”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林宅是三进带跨院的大宅子。林一川住在第三进的正房。门口和林家老宅的银杏院一样,种着那两株参天大银杏。

这个林一鸣,还真做得出来。穆澜哈哈大笑。

穆澜想起这胡同名,再看到这两株百大哥银杏,俄然想起林家嫡支两房争产。独木不成林,林大老爷多年容忍着胞弟小行动不竭,是否也有如许的启事呢?

小厮低声说道:“二公子请了跳神招魂的大仙。”

穆澜内心充满了疑问。离春闱只要十来天时候,这位直隶解元到林家来做甚么?照林一川那天为沈月女人赎身的筹算看,谭弈应当是来拜访林一川称谢的。如何和林一鸣聊得如许欢畅?一府解元莫非也信赖这些乱七八糟的招魂驱鬼跳大神?

林家的下人挤了满院,指指导点,评点群情着好不热烈。穆澜乍一看,还觉得是穆家班在玩杂耍的场子。只要捧着锣,就能上前讨赏钱了。

临去前那双绿豆眼上高低下打量了穆澜一番。

那小厮机警得很,往穆澜身后躲了,大声嚷了起来:“阎管家冤枉小子了!这位穆公子是二公子的客人!”

“带路。”穆澜嘲笑。争产业争到这份上,她不说和林一川友情有多深,保他一命还是能做到的。

门房里走出个留着三络老鼠须的中年男人,上前对着小厮就是一脚踹畴昔:“至公子病着。二公子忙得焦头烂额,叮咛不见客人。你耳朵聋啦?”

进门一瞧,院里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神婆坐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就抽抽筋摆出一副与地府神灵串连的架式。收回哭叫声的是个男大仙,围着两株银杏又摸又拍的,嘴里正喊着:“树仙助我!”正中设了个法坛,穿戴青衫的羽士手执桃木剑,留了几络长长的白胡子,长得倒是很有些仙气。他完整不受那二位大仙的影响,嘴里念念有词。法坛四周洒满了星星点点的黑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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