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茶是恰到好处的口感与温度,天子坐在椅子上,渐渐品了几口茶。但是他本日的心机全然不在这上面,只慢腾腾挪动着目光,打量着这处所。
便连门口的石狮子,也无几个是洁净的。
“清名如何,并不是甄大人您口头便能说出来的,”昭宁笑了声,“大人莫不是想抗旨不尊不成?”
“想清楚?”
惠帝最爱的,也是她这般模样。
她因着受宠,自幼吃的玩的,也是皇宫中数一数二的了;可饶是如此,也未曾如甄府这般,将那些个贵重之物皆当作流水糟蹋了。
“休得胡说,”甄家老太太倒是认得昭宁的,忙双股战战将宝玉拉住了,“那是天子的亲生女儿,哪有你浑说的理!”
待天子走后,曹贵妃却从地上渐渐站起家来。她虽娇柔,可现在眼中倒是全然不一样的光彩:“本宫还要如何想的更清楚?”
不过过了一日,复书便自帝都传来。上面只写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惠帝昂首看她,劈面走来的女子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仍然细腰纤纤一握,几近能学飞燕做那掌上舞。她雪肤花貌,步步生莲,笑起来便有两个小巧而圆润的酒窝,不管这宫中光阴如何流逝,仍然是那副娇媚天真的模样。
“曹贵妃有违祖宗法纪,这一月内,便不要再踏出这宫门一步了。”他望着地上的女子,道,“你且好好想想,待想清楚了,再出来吧。”
“他不轻易,”曹贵妃凄凄笑道,“莫非本宫便轻易了?本宫用了那么多年,学习各种端方练习琴棋书画,满心期盼的都是他能实现儿时的承诺。哪怕他没有登上这皇位,哪怕他只是个连实权都没有的皇子。”
她在那三个字上,用纤白的手指悄悄扣了扣,笑道:“此番前来,公然是大有所获。”
那一战后,魔族几近被搏斗殆尽――少有的几个幸运逃脱的,也不过是些虾兵蟹将,掀不起甚么大风波。
“还要朕把这证据贴在你面前么?!”惠帝将帐本翻开来,指着那三个字与她看,“你可看清楚了,好都雅看!”
甄延亲身迎出来,瞥见这阵仗,心中便是一突。但是他毕竟是见过这些个世面的,东风满面地笑着将昭宁往里让:“不知公主并北静王爷本日光临舍间,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的很。高朋若不介怀,何不出去坐坐?”
“娘娘,”老嬷嬷劝她,“您这是何必,陛下对您已是非常宠嬖了......”
恍如有一道天雷从天灵盖处劈下,曹贵妃一下子被完整地劈的呆愣住了。她怔怔地跪倒在天子脚下,颤抖着摊开那本帐本去看,望着那一笔笔显现着与了本身的天文数字的银子,便咬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