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打了个圆场,叫桐叶归去,本身进了被里,身下虽烧得热热的,被子里却公然冷些,窗纸又被北风刮得嗤剌嗤剌的,听在耳内更感觉酷寒,只得揽了汤婆子,又命移了个火盆过来,这才合目躺下睡了。

当下两人进了屋,脱鞋上炕,炕上烧得暖融融的,中间摆了张大炕桌,桌上两壶酒,几碟儿下酒的小菜,一盘柑桔橙子之类。最亮眼的倒是梅瓶里插着的三两枝红梅花,姿势艳逸。两人相对而坐,互诉别后情状。

贾环心知功课他必是要看的,忙叫小厮取来奉上。先生细细翻看过了,点头道:“不错,很见工夫。”他这么说,就代表贾环合格了。贾环却也并不很欢畅,又将本身的策画和盘托出。先生听了不语。他看先生不说话,只是盯着录有他功课的纸,不由有些严峻起来。半晌,先生才捻须道:“也好,你是个机灵的,却不是那沉得下心的性子,早念完了书一定不好。”

师生二人进书房里落座,服侍的僮仆沏上茶来。先生笑道:“这是你在南边儿仕进儿的一个师兄亲与我寄来的山茶,不是甚么名种,喝着倒还好,你也尝尝。”贾环忙喝了一口,含在口里细品了品,极口夸奖。又奉上特与先生带来的一幅书画,言道是家里特送与先生的,谢先生操心。贾家出来的东西天然不是凡品,先生却看也没看,只顺手插-入了安排画轴的瓷缸中,向贾环要他克日的功课来看。

当下胡乱吃过了饭,丫头们有些怕生,怯生生的打下水来服侍着他漱洗了,贾环就一长一短的问她们些话儿,诸如多大年事了,家里兄弟姊妹几个,父母如何等语。两个丫头都较着的放松了下来,也说谈笑笑起来。

师生二人又叙了几句话儿,贾环便告别归去了。师母还要人传话来留饭,他也推让了。中午便是贾家属人设席摆酒,同是一族,这个面子是必然要给的。贾环留意听他们说话,听得贾赦贾政兄弟虽不知如何没派人追索祭田之事,到底出了一份钱帮助族中贫寒门生。上回贾环见过的那孩子也被拉了来列席。贾环便叫了他畴昔,一句一句的问他话。那孩子倒不怯场,说话层次清楚,有理有据,令人面前一亮。

这一日却接到家中的手札,言道是入宫多年的大姐姐元春叨承天恩,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贾环自是为她欢乐,心中却又有些疑虑:凤藻宫尚书是升职,这不算甚么,以元春的家世为人,又在宫里熬了这么些年纪,升职是顺理成章,只是贤德妃的名号倒是古所未闻,若说是虚衔儿,似生造出来的,若说是报酬,又有贤德二字。一时又想到昔日薛蟠之言现在成真,直想得头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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