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儒大哥,教的课业也不甚通俗。贾环早对那些章句熟透了,代儒不上课时,他三思两想的对付过了功课,便伏在案上描图模样、写传奇――也就是当代的浅显小说。
黛玉便抽暇儿问过贾环,那秦钟究竟是多么品德, 与宝玉来往有无毛病。她是晓得宝玉的弊端儿的,凡是生得好的他都爱, 风致脾气反是后一等的了。倒是贾环虽小着他几岁, 目光倒比他好些的。是以只问贾环。贾环揣测了几日,只奉告她:“和宝玉普通的怪诞性子, 少年心性, 不大懂事罢了, 所幸还不算坏, 得父母师长教诲几年, 扳正扳正, 大抵也就好了。”黛玉听了, 放了心, 方将这件事撂开手去。
想来宝玉秦钟二人,放在这尽是青年学子的学塾内,两个皆是文弱的描述,且秦钟行动羞怯,温温轻柔,大类女儿之态,宝玉又惯好伏低做小,软语温存,两人同来同往,同息同止,如用胶粘在了一起般,分也分不开,不免惹了一干小人,咋舌肇事,谣诼不休。
这里却不一样。固然男男相好也不被视为正道,倒是全社会通行的民风,上层之间特别流行。荣宁二府里,贾赦虽爱色贪花,却没有这个爱好,贾政更视其为不走正道。唯有贾珍贾琏兄弟两个荤素不忌。贾琏处是凤姐儿看得紧,只要时而拿几个清俊的小厮出出火,贾珍倒是真正的男女通吃,自贾敬搬到城外头的道观里,不在家里住了,不上几年就闹得非常不堪。纵是贾环年纪还小,也颇听了些风言风语在耳内。
他暗里纳罕,便悄悄儿的问坐一旁的贾蔷道:“出甚么事了?”贾蔷欲言又止,嘴皮子翕动了半晌,只说道:“不是甚么功德儿,环叔不必晓得。”贾环还待问时,他已是起家去了。
金荣听了一发笑道:“说我放屁?莫非你们好说你们甚么也没干不成?”秦钟身后转出一小我来,也是涨红着脸,去处那金荣争话头。
贾环对父亲姊姊说得好听,实则学里还是有些风言风语的。他本觉得当代保守,切身材味过才晓得,保守是不假,女人们是挺保守的,男人们的束缚也很多,但相对的,另有对他来讲非常怪诞的一面,比如说,男风骚行。
这些贾环并不晓得,他只晓得这确是一个来钱的方儿,便一向写了下来。
一干人闻声他这话,更加轰笑起来,笑声清脆得几近连屋顶都要掀了。贾瑞急得只是喊“温馨,温馨!”在这合座的笑声中,秦钟更是气怒上头,从牙缝儿里挤出来一句:“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