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滴泪痕,冰凝堕入了深思。这封信的内容是轻松而欢畅的,写于康熙四十九年冰凝初嫁之时。当时因为冰凝初嫁,大哥佳耦返回湖广总督府,婉然挑选了随父母大人告别都城,暂居湖广的时候写来的,内容非常风趣,写的是婉然如何玩弄含烟,令含烟乖乖地承认了对王总管心存好感的事情。冰凝清楚地记得,当时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与身边的吟雪分享高兴之情。
“快来看看,我们大姑奶奶好有手腕,竟然逼迫得含烟‘酒后吐真言’呢!”
既不是悲伤落泪,也不是喜极而泣,那么这滴泪痕是从何而来呢?别的这些函件除了她以外就是月影常日在清算,月影大字不识之人总不会也闲来无事地睹物思人吧。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无法之下冰凝只得是临时将这个迷惑搁置一边,顺手又捡起下一封信看了起来。
想到这里,冰凝俄然间闭上了眼睛,而她的心倒是一刻都没有停地悄悄祈求菩萨保佑,保佑她的判定呈现了弊端,保佑她的预感呈现了偏差。足足祈求了半盏茶的工夫,冰凝才缓缓地展开眼睛,迟游移疑地拿出内里的信笺。
驰念姐姐却又见不到姐姐,不但见不到姐姐,更是得不到有关姐姐的涓滴动静,万分无法之下,冰凝只得叮咛月影去取了她们姐妹的来往手札,看看她们曾经的鸿雁传书了以自我安抚。
翻开内里的信纸,只要看个开首,冰凝当即就能够晓得前面一句写的是甚么,因为她常常看这些信。每当驰念婉然的时候,她就会拿出这些信来看一看,日积月累下来,本来她们之间通信就未几,并且每封信为了避嫌又向来都是寥寥数语,是以冰凝几近将每一封信都倒背如流下来。现在当她再一次读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冰凝的眼中看到的仿佛不是家书,而是看到了婉然本人,时而是含笑的面庞,时而是愁闷的神情,时而是滂湃的泪眼……,不管是哪一个婉然,都令她又是亲热又是记念。
此时冰凝已经重温了八封信,现在拿在手中的是第九封,当她拆开信封以后,一样的清秀笔迹,一样的亲热话语,但是她老是感觉不对劲儿,但是前看看、后看看、左看看、右看看,乃至冰凝将信封的后背都翻过来看看,还是没看出来甚么端倪,无法之下她只好顺手将这封信安排一旁,刚要伸手去拿下一封,可巧,她的目光又禁不住瞥向了已经安排一旁的这封信,因而因为角度的窜改,在窗户投射出去的光芒折射感化之下,冰凝快速一下看到了这页信纸上鲜明埋没的一个大大的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