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天盛帝坐在榻上,神采怆然,“去看看她吧。”
凤知微一眨不眨,望着阿谁血肉恍惚的狰狞伤口,将那凄迷赤色一点点看进眼底,看进心底,看进长生必定不会消逝的影象里。
“知微。”天盛帝目光转开,避开阿谁惊心的伤口,神情暖和而悲悯,“你要节哀……”
凤知微闭上眼,紧抓着她的手,梦游般悄悄道:“我不会让你白等……我来了……”
凤知微闻声这一句,心中一松,几乎刹时瘫软在地,她疾走回京,一起早已耗尽体力,又连闯六重宫门,早已强弩之末。
她快步过来,每一步,神采便白一分。
“明缨后继有人啊……”天盛帝想起那日金殿之上阿谁掷杯斗诗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扬声道,“快宣!”
凤知微却已跪在地上转了个身,转向看着这统统,唇角微微弯起的凤夫人。
她转过甚去,已经换了一脸感激的哀切,“陛下……”
这母女二人的神情和行动,看得天盛帝心中一热,赶快上前一步,接住了凤夫人递过来的凤知微的手。
向来都是她为之费尽苦心庇护珍惜的女儿。
凤夫人头上搭着白巾,遮住了伤口,直直望着殿顶,眼神已将涣散。
手指抠在金砖缝里,无声无息用力,再无声无息裂开,鲜血缓缓浸润而出,流进接缝,那边有一片暗色的陈迹,是不久前凤夫人流出的血。
“陛下!”有内侍闪出去,不敢大声,低声相唤,天盛帝不耐烦的抬眼,正要发怒,却听内侍低低说了几句。
天盛帝想着这孩子出身堪怜,从而后就是彻头彻尾的孤儿,心中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天盛帝带点欣喜的看着她背影,此时的凤知微越像秋明缨,他越放心。
天盛帝眉毛一动,放下书。
宁安宫覆盖在一片令人窒闷的死寂中。
她在那样裂心的痛里,无穷渴念的抬头看着天盛帝,直如看着本身的父亲。
凤夫人不说话,凤知微也不说话,她闭着眼,感受着娘的手指,在本身掌心画的字。
知微呵……她的知微。
他将凤知微的手接在掌心,一触即放,随即沉声道:“知微,你母亲于国有功,那很多年朕亏负于她,现在朕赔偿在你身上,今后后,朕封你为圣缨郡主,也将你当女儿对待……你……放心……”
不管多么悲忿欲狂,不管多么悲伤欲绝,不管被如何的苦痛压得欲待抖擞崩毁,她还是复苏明智,永久做着最精确的决定,哪怕这决定需求她用尽满身力量,哪怕她尽力的收束那恨,收束得浑身骨节都在格格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