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微也不回绝,却笑道:“今儿你若醉了,我是不会背你上大船的,你便在这舟上顺水漂流吧。”
夜将深,雨夜无月,唯有船的影子被横波割碎,盈盈浪荡,凤知微将最后一个酒壶冒死的摇了摇,直着眼睛喃喃道:“咦,如何……就……没了?”
他看来已经醉得天昏地暗,却强撑着持续陪凤知微灌酒,闻声凤知微这一句,勉强半抬开端,道:“你……醉了……”
“没事……送出去了……”
劈面宁弈伏在桌上,胳膊肘都快撑到菜盘里了,菜实在没如何动,酒倒灌了一肚子,如许空肚喝酒,好酒量的凤知微都快倒了,更别说本就没酒量,靠解酒丸撑酒场的宁弈。
宁弈以手撑额,看着她,凤知微长年浅笑,但从未大笑,她的笑向来都是内敛而沉寂的,唇角微微一扯,暖和而对付的弧度,暖和谁都看得出,对付却只要他明白,看着那样的笑总让他从心底痛起,细精密密,像谁的指尖不客气的在扯,扯住了这平生里统统的无可何如。
一句问出,四周仿佛又静了静,连小舟都不动了,仿佛好久今后,才有宁弈的声音,在黑暗里悠悠飘零。
属于利器的沉敛的乌光,带着不动声色的寒气,像这夜的雨随风潜入,悄悄一闪。
四周很温馨,小舟停在大船里暗影里,沉寂的起伏,舟上灯火不知何时已经灭去,那一片无知的黑暗里,垂垂有低低的声声响起。
砰一声饭桌入水,却没有人出来探看,乌篷船堕入了一阵动乱,先是有些狠恶,随即垂垂安静了下来,却也没有完整静止,一向那般微微的摇摆着,在半夜细雨里,和飘荡的雨幕一起轻颤。
好久好久以后。
小舟又动了动,船头钻出了行动有点踉跄的凤知微,她在船头拢紧衣衿,沉默凝立一刻,随即无声飞起,跃上大船。
恍忽中不知谁“嗯”了一声,雨声被再次搅碎,乌篷船微微的动乱却已经垂垂停歇,换了一片暗中的沉寂,那暗处却俄然有乌光一闪。
大船也一片温馨,她正想悄悄回船舱,一个白衣人影却缓缓自下方行了过来。
现在她的笑,终究第一次放纵恣肆了一回,那眉是飞的,那眼角是微扬的,眸子微微的眯起来,光芒流荡,而唇微微伸开,润红间贝齿洁白,眩人眼目,那样的笑容,在他恍惚昏眩的视野里摇摆,如这江面上烟光水光雨色连波,飞旋倒转,扑入胸臆。
“这那里吃的是菜,我看吃的是诗。”凤知微听着那些菜名,垂下眼睫,并未几问,却岔开话题,“哪家大厨?技术这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