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卫畴紧接着说出的一句话。
团扇后的美人饮下匏瓜中的合卺酒,冲我嫣然一笑,一缕赤色俄然从她唇畔澎湃漫出,大红的嫁衣刹时化为裹尸白布,巧笑倩兮的新妇已成棺中干瘪的女尸……
“非礼勿视,我可不想去凑甚么热烈。”我回绝道。
“你是我表姊,你来做我嫂嫂,总比旁的不相干的女子要好。倒是阿娘有些奇特,竟似不想要表姊做她的儿媳。”
卫恒说这世上从无“如果”二字,可如果真有重新来过的能够呢?
还是说,我晕眩时所见所闻的那些幻象,实则是我曾经经历过的?
那具白布裹着的女尸就躺在我身下,她蓬乱的长发紧贴着我的脸颊。
一次在我晕眩之时,那道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一次在我晕眩过后,我亲眼看着卫畴说出那句话。
然后就被他爹卫畴找了个由头给辇了出去。
那种熟谙的心慌眩晕感又来了。如前几次一样,我面前一黑,脑内响起一把宏亮的嗓音。
并不是我不肯见他,而是卫畴派人守在我的院门以外,说我要为亡夫守丧,不准任何人来扰我平静。
卫珠抱怨道:“爹爹也真是奇特,为何要把表姊关起来守丧,甚么人都不给见,若非此次宴饮,连我都见不到表姊。”
红色帐幔上模糊传来一股如有还无的氤氲香气,似是檀香和苏合香混在一起的味道。
我本筹算陪在嫂嫂身边,随便用些菜肴,等宴饮一结束,便温馨地退去。谁想,刚开宴不久,卫珠俄然凑了过来,硬要我陪着她去换衣,刚一走到姨母看不到的处所,她便拉着我往前厅飞奔而去。
“六哥跟她求了好多次,她都不肯承诺,只说六哥的婚事她做不了住,又不肯松口去替六哥跟爹爹说项。以是六哥只好本身不住的去求爹爹,却都被爹爹以他年纪还小,尚未加冠为由给回绝了。”
卫畴搬到邺城后,不肯劳民伤财,重修府邸,直接将本来的程府换了块牌匾,改成了他的丞相府。
传闻已有很多臣子上书天子,说卫畴对大雍居功至伟,应封以王爵,以示恩赏。或许过不了多久,便该称我这位姨父为大王了。
“我能有甚么不肯意的。”卫珠答的满不在乎。
缓缓展开眼睛,我仍立在那处帐幔以后,面前仍旧是觥筹交叉、宾主尽欢的热烈气象。卫畴正举着酒爵向一个峨冠博带、面庞清矍的长须老者点头请安。
“上一回,嫂嫂没能护得了你,这一次,再不会了。这三年来,嫂嫂每日都勤加习武,就是千军万马拦在面前,嫂嫂也能带你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