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既允了妾身所请,自本日起,妾身自当尽到一个老婆的本分,替将军摒挡中馈,绝计不让内宅之事让将军烦忧。”
半晌后,便传来他轻微的鼾声,想是已然熟睡。
他到底不甘受我勒迫,立时便将我方才所言回敬了返来。
我再次蹙眉,“将军莫非今晚也要在此处安息?”
我说完,从柜中找出一张毡毯铺到喜案边上,再走到床尾,去取另一床锦被。
看来最让我担忧的这新婚之夜,当是再不会有甚么可骇之事产生了,可我却仍旧难以成眠。
“至于父亲百年以后,夫人当时必定已做好筹算,要去归隐山林,就不消怕卫某会冒昧夫人了?”他持续讽刺道。
“夫人请过目。”
卫恒面不改色,抬高了声音道:“想是昨夜没有睡好,扭到了腰,乘不得马。”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会细心到,没将榻上他盖过的那床锦被直接盖到我身上,而是替我盖了一床新的锦被。
“免得让人觉得你我伉俪反面,又想暗中肇事,到父亲面前调拨。本日敬茶,我那一众弟、妹都要来见过你这三嫂,你我越是恩爱,便越不会有人打夫人的主张。”
他到底还是承诺了我这约法三章。
“吾愿再为夫人温酒,还请夫人与我,再共饮一杯?”
若非他本身将这个把柄送到我手上,我又怎敢跟他约法三章,最多不过以死相胁,不准他婚后碰我罢了。
是谁说他睡惯了地铺,清楚就是用心的。
想不到这一次的新婚之夜,竟和宿世全然分歧。虽我和他还是未行敦伦之礼,但以往和我相对时,老是覆盖在他身周的冰冷冷酷,现在竟似是溶解了大半……
“看来还是得请将军把那约法三章补全了才好,免得您这么快就忘了您承诺过我的第二件事。”我不悦道。
“古来礼俗,这合卺酒只需饮一次便好,将军莫非还想酒过三巡不成?”
因卫畴和我姨母尚未到来,金乡郡主在跟我道完喜后,便故作惊奇道:“三嫂昨夜大喜,可如何我瞧着三嫂神采反倒蕉萃得很,莫不是昨夜没有睡好?”
我身形一僵,“将军这是何意?”
我方说了一个字,卫恒的食指已悄悄按在我的唇上。
可谁知我方进到马车里,就见车门开处,一道高大的身影微微低首,也钻了出去,紧挨着我坐了下来。
他虽没写我要求的第二件事,却将他承诺的“只须我放心做他老婆”这一条非常慎重地给加了出来,还补了八个字,“一世相守,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