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脸上神采更加阴沉,“在徐州的时候,子文偷偷拿父王赐给他的鱼龙玉佩去换了这《有所思》的琴谱,还觉得我不晓得,不就是想送来讨夫人欢心吗?”
又会将他本身置于何地?置卫珠和姨母于何地?
我心间俄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感,先是焦心担忧,跟着是抱屈莫白的委曲,最后是不被信赖的绝望……
卫珠一脸茫然,“表姊你在说甚么啊,甚么替代、臆想的,我如何一句都听不懂。”
畴前的时候,知我喜琴,卫玟便四周网罗琴谱送我,连失传已久的琴谱《有所思》都被他找了来,可惜只要前半卷,他便矢语发誓跟我说,有生之年定会把另一半琴谱也找来给我。
送卫珠分开后,我信步走到庭中的六角亭子里,看那张焦尾琴的漆干了没有。
肩上俄然一松,那对铁钳般的大手终究放开我的双肩,跟着却又是一紧,重又落入那对铁钳当中。
我虽将琴谱还了归去,但因看过一遍,虽做不到过目不忘,却还记得大半,便试着弹了出来。
我起家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等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了,如你六哥如许的才子,很多时候,他们爱的不是美人本人,而是美人之美,就如同我方才看那篇《洛神赋》入了迷,是因爱好那赋本身的辞采瑰丽,而非那是你六哥亲笔所写。”
我记得共有七处罚歧,我记起了六处,到了最后一处,却不管如何也想不起来,正在弦上几次尝试,忽觉身后有些非常,似被一道目工夫沉沉地盯着。
我缓缓道:“我本就对他无一丝情义,只拿他当弟弟对待。他也是将近结婚的人了,岂可仍旧这般执迷不悟,罔顾人伦礼法。”
卫恒重重迈步,走到亭中,放下那玉匣,伸指在那焦尾琴上“铮”地弹了一声,讽笑道:“我说夫人如何终究有兴趣来修这焦尾琴了,本来是急着弹这首《有所思》。”
他越说越是仇恨,“你明显就在我面前,近在天涯,但是我却向来感受不到你身上有一丝活人的热气,老是这么冷冷酷淡,拒人于千里以外。”
那副紫珠耳珰极得我喜好,可惜才戴了没几天,便被卫玟送我的生辰礼品——一只西施犬给吞到了肚子里。
我将那口箱子翻开,将卫珠拿来的半卷残谱放出来,合上后道:“畴前子文送给我的那些琴谱,另有些别的东西,都在这口箱子里,还请珠儿替我一并还给他吧!”
卫珠忍不住顿脚道:“表姊,你怎的这般呆板!我六哥他如些待你,你内心头就一丁点儿波澜都没有吗?如果有一小我能这般想着我,念着我,为了他,我甚么都能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