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是,我终究对他绝望了吧!
或许我再等上一等,他就会转意转意,让我出来;又或许,非论我等他多久,他都是盘石无转移,如宿世一样,认定了我不贞于他,而后便对我弃如敝履,多看一眼都感觉污了眼睛。
她等了一晚又一晚,连续等了三晚,却始终没能比及那扇紧闭的房门为她翻开。
毕竟,宿世是宿世,此生是此生。即使我此生的运气之轮仍然沿着宿世的轨迹在前行,可毕竟有一些纤细之处已经和宿世不一样了。
卫恒他……也和宿世不一样了。起码宿世,在他将那帕子甩到我脸上之前,他可没先雕一根簪子送我。
宿世时,就是因为这方藏在琴腹中子文题字的鲛帕, 让他在新婚之夜后, 第二次对我大发雷霆, 本来尚算相敬如宾的伉俪情分, 而后便益发冷酷了。
我看向那堆玉碎,摇了点头,“你们先退下吧。”
采绿忙道:“我一向不错眼的盯着她们,怕她们乱动了夫人的琴。中间因为内急,去了一趟厕室,返来时,琴边已经没人了,她们都到耳房里去吃茶点。但是有甚么不当吗,夫人?”
这张焦尾琴因要散散漆味,就放在这庭中的亭子里,被人从中动了手脚,并驳诘事。
当年让我心动的,是初遇时阿谁和顺体贴、温暖如东风的少年将军,而不是这个喜怒无常、暴躁易怒的――我的夫君。
我独安闲镜前也不知闲坐了多久,直到窗外一点日光也无,只要黑沉沉的夜色,才终究下定决计,拿着那方帕子,步出房门,往他的书房走去。
我略一踌躇,还是道:“既如此,有劳尹寺报酬我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想要见中郎将。”
采蓝想了想道:“除了郡主身边的侍女留香,和婢子一道侍立门前候命外,郡主其他几个婢子因传闻那琴是大名鼎鼎的焦尾琴,便都走到亭中去看。婢子怕有个万一,便让采绿陪着她们。”
“再有一刻钟,就到亥正了。平常夫人这个时候已经寝息了,您还要再等下去吗?”
尹平倒再没说甚么推拒的话,朝我躬了躬身子,回身进了院门,我见他走到窗前,抬大声音说了句甚么,就听内里传来卫恒的吼怒声,“不见!让她滚!”
到了第四夜,她终究放弃了。
簪身笔挺,簪头兰花初绽,能够想见,那人是费了多大工夫,花了多少时候,才亲手为我做了这枚簪子出来。雕以兰花,是为了初遇时我发间的兰花香气吗?
如果到了亥正,他仍不肯翻开那扇紧闭的房门,我亦会绝然拜别。而后,便是他主动问起,我也不会再跟他解释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