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的腿伤病愈,卫恒便从江左赶了返来。
他返来时已是半夜,他也不唤醒我,就那样坐在床前守了我大半夜,直到天明。
卫玟却只抿紧了嘴,不肯将本相合盘托出,只说是他本身胡涂,玩忽职守,有负父王重托,甘心受任何奖惩。但对那约他到城外的女子是谁,不管卫畴如何逼问,乃至气急之下,抽了他数鞭,他也还是守口如瓶,果断不肯透露那女子的姓名。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我。
“陛下和齐王妃勿慌,臣荀渊救驾来迟!”
我看向姨母,她将卫珠紧紧搂在怀里,已然闭上双目,似是筹算安然赴死。
更让卫畴绝望的是,不管他如何鞠问卫玟,问他为何擅离职守?在事发当日要到城外那小村庄里去?约他前去的女子是谁?他的兵符又是为何人所偷?
卫玟直到兵变被停歇后的当天早晨,才重新呈现在世人面前。精确的说,他是被抬到姨母面前的。倒不是他受了甚么伤,而是酒醉未醒。
我将头埋在他胸口,悄悄听了会儿他极不平静的心跳,轻声道:“还好那些都畴昔了。”
我这才晓得,为何当日竟是荀渊领着虎贲营及时赶到,救下了我们。
我们本已闭目待死,哪知本来短促的箭雨却俄然停了下来,一道焦心而高亢的嗓音远远传了过来。
我伸出双臂抱住他腰,声音里有一丝丝的后怕,“子恒,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我忙道:“荀公子!”
谁也想不到,荀渊竟俄然拨出所佩长剑,一剑斩杀了那将官,说是事急从权,如果拘泥于有无兵符,而眼睁睁看着丞相的家眷和雍天子全都落入贼人之手,则丞相雄师班师回朝之日,虎贲营统统将士,均都难逃大难。
耳边跟着便响起荀渊焦急的扣问:“夫人可安好?”
一时之间,我顾不得腿上传来的疼痛, 一把抱住她道:“你感觉如何?”
本来当日,本是在家中养病的荀渊甫一得知城中内哄,叛军正在围攻相府,便立时想到了去虎贲营搬救兵。
姨母派人找了他好久,终究在邺城城北二十余里外漳水边的一处村庄里找到了他。他躺倒在一艘划子当中,身周尽是喝空了的酒坛。
我忙摇了点头,换了个话题,“子恒,你可去看太长姐?她为了救我,受了极重的伤。”
那伤瞧着虽极是短长,但太医看过后,道万幸未曾伤及筋骨,只是些皮肉伤,每日定时上药,将养月余,便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