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赤红而凌厉地目光落到老者面前,流淌着的过往的云烟中,有一丝挖苦一闪而过,终究落到她勾起的唇角:“哥哥?你少自作多情,从你抱走我的灵儿和玥儿时,你就已经不再是我的哥哥了!”
“姑母,爷爷已经晓得错了,您就……”左边老者身后的中年男人纷繁开口,都是一脸的不忍。
对峙了这么多年,他到底还是要先她一步走。
痛苦中交叉着痛快,心伤中交叉着欣喜。
“小烟,你——”
“此番一去无归期,不孝女霍凝烟,就不送您了!”女子冷酷地看着病床上的苦苦挣扎的霍老太爷,回身的一刹时,扶植在内心的堡垒轰然陷落。
“姑母,你如何能够这么无私!”
他现在的阶段就像是所谓的“回光返照”,脑思路已经并不清楚了,双眼更是几近康不见了,可现在嘴上固执的不过也是心中多年挂念的那件事。
到底还是抓住了那双形同枯木的手,上面的褶皱和硌人的手感令女子不忍地垂下眼,心中生出无穷悲怆。
“你觉得我是美意让你来送他一程?你错了!我是请你们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是如何孤傲又无助地临终的!”她缓缓起家,冷冷地笑着,一点一点将被霍老太爷握着的手抽出来。
病床上。
“原……谅……父……”霍老太爷插着鼻管,每一次吐字都非常吃力,以他现在的身材状况,真的是说一个字就少一个字。
他冷酷如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悲哀,向女子看去,冷静点头:“家主。”
“父亲!”
女子半阖着眼,浑身的力量都像被抽走了一样。
人生七十载,她的回想里满是有关于这个男人的画面,从她牙牙学语起,到亭亭玉立。
“爷爷他最顾虑的就是姑母,不管他曾做了甚么,姑母,他是您的父亲啊!”
“是……家主。”
女子恍若未闻,眸光似有颤抖,清冷的眼底交叉了一道庞大之色。
她不在乎亲人不睬解的、气愤的、各种百般的眼神,在乎的,只要摆脱!
本觉得肩上的桎梏会就此解开,却不想,反倒更重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多少个子欲养而亲不在在故事都不比一个赤裸裸的实际更加触目惊心。
守在走廊里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入,将人团团围住。
细心算算,很多出世就短命的孩童,英年早逝的青年,以及中年罹难的成年,乃至连半个七十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