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背篓执意要压着刘麦秆,他说:“六爷,我总不能把修成的楼又扒掉吧?”

刘麦秆被噎了一下,说:“你不能再高了,要压过我家阁楼了。”

陈背篓说:“油坊门人只知敬神敬鬼、稀里胡涂地烧纸叩首,你得磕对了头,得给掌管文章的文曲星魁星磕啊。”

本来,他筹算在这天躲出去,不给张狂的陈背篓做背景,但终究没有躲,躲得了月朔,能躲得了十五吗?

刘麦秆找六爷评理,说:“六爷,你得主持公道,人老祖辈的端方不要了?”

在陈背篓的童年和少年期间,他的做了一辈子雇工的父亲,在人面前寒微地像一只蝼蚁,回到家,却成了一个热血男儿,常有壮志未酬的遗憾。

但刘麦秆不乐意,说:“六爷,他是用心要压着我,我能翻了身吗?”

六爷抹抹脸,颜面无光啊。

之前,他走到街巷里,统统人都问好,有人撵着敬烟燃烧;村里的红白丧事,由他主持,吃酒菜时,他坐在首席,严峻的场合不能没有他;他家里的活,不消叮咛,有人抢着干,一年到头,送的蔬菜生果吃不完。

这么一比较,油坊门真的是承平淡了,算起来,就老地主刘秉德有点名誉,厥后还早早地离世了。

油坊门有个讲究:白虎压青龙、子孙代代穷;东高不算高、西高杀人刀。

刘麦秆没法禁止陈背篓,眼看着魁星楼一日比一日高,终究封顶。

六爷肝火冲冲地甩手而去。

何采菊过于实际的设法和陈背篓高瞻远瞩的计谋产生了没法调和的冲突,既然没法解释,干脆就不解释,陈背篓决定拉开膀子大干。

何采菊说:“你和他斗啥气?压住他又有啥好处?用饭穿衣量产业,修了这个楼,咱今后喝西北风啊。”

何采菊是不主张修甚么魁星楼的,她感觉那是陈背篓心血来潮的打动,是电压不稳的笨拙之举。

陈背篓说:“如何?你想算老账,还想本地主恶霸,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

那天,陈背篓家开了流水席,全村的人都去了,爆仗声、鼓噪声、酒香肉香,一股脑地涌了过来,刘麦秆心烦意乱、思路万千。

北边十里以外的城隍庙,出过一个团长;西边七里以外的刘坪,出过两个县长;东边十五里的安沟,有过一个提督;南边十二里以外的碾子沟出过一个秦腔名角,给慈溪太后唱过戏。

陈背篓家的新楼上,挂了一块匾,上面题了“魁星楼”三个金灿灿的大字,是油坊门黉舍校长徐朝阳题的,即便黑夜里,也煜煜生辉。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