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麦秆懊丧透顶,脊梁上盗汗冒出,原觉得刘爱雨有甚么锦囊奇策,却本来是揪住耳朵擦鼻涕,乱扯。

班子传到董瑞祥手里,已是第十二任班主了,梨园功底好、口碑佳,在洪河川稳坐第一把交椅。

姚师指法谙练,琴艺已入化境,很多人看董家班子的戏,是冲着姚师来的,每次到一个新处所,姚师都要拉一个秦腔牌子曲,热热场子。

董家班籽实际掌舵的是董瑞祥的老婆芳琴,董瑞祥只是个皮影人,幕后的挑耳目是芳琴。

芳琴身上的脂粉味很重,从没闻过的刘爱雨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久违了女人味的刘麦秆心猿意马,偷偷地往芳琴身上瞟。

之前的董家班子,董润祥说了算,芳琴刚嫁出去时,是一朵鲜艳欲滴的芍药花,一下子把常贵迷得神魂倒置的。

有常贵宠着,芳琴舞台上争强好胜的心气没了,你蓝草莓要出头就出吧,你唱得好,观众买座买账,我董家班子效益好,银钱滚滚而来,我何必和你争这口闲气。

常贵随声拥戴:“对,摆啥老爷太太的臭架子?大家生而划一嘛。”

很多学徒出去,混个两三年,吃不了苦,资质又不高,迟迟上不了台,就拍屁股走人了。

刘麦秆买了两盒点心、两瓶酒、一包茶叶,这是拜师的礼品,花去了上百元,贰心疼,丁宁刘爱雨,你要学出个花样来,可不能让这钱打了水漂。

班子休整几天,以后去前川的张三万家,张家老爷过世了,订了三天三夜的戏。

镇子不大,背景临水,两条主街,七八条冷巷子,大大小小上百家铺面。

唱须生的常贵,四十出头,合法丁壮,在董家班子二十几年,比芳琴资格还老,传闻和董润祥是拜把子兄弟。

刘爱雨吊嗓子时,芳琴在被窝里睡大觉,别的人各练各的,才不操闲心呢。

秧歌和梅子,都是洪河川大名鼎鼎的人物,每次回家,县长书记争着请用饭,祖宗三代都脸上有光了。

背唱词,一大段一大段,得背得滚瓜烂熟,徒弟发问,背不上来就罚,三伏天,光着脊背被太阳烤;数九天,头顶一盆水,跪在风道里,北风如刀,能把身子割出千百条口儿来。

何采菊小时候学过几年戏,说最难的是练功,每天早夙起来,冬练三9、夏练三伏,练功稍有不到,徒弟的板子就打下来了,屁股每天被打得肿起老高,用饭时只能站着,不敢沾凳子的边,睡觉时,得侧着身子睡。

刘爱雨说:“不会就学,秧歌和梅子,也不是平生下来就会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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