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我一命。”苍霁从怀中拿出净霖的帕,摊开暴露里边的佛珠,说,“昨夜邪魔入侵,殊冉知己未绝,英勇抵魔,使得火线千余百姓未罹难害。我见你定身不动,便猜你沉于渡境当中,因而守了半晌,只是殊冉不敌,那血海破门而入,目睹你也将陷危急,咽泉自行出了鞘,我便将你背去藏了起来。”
净霖突地一掌贴在苍霁腹间,说,“哥哥,你积食了吗?”
苍霁顿时无声凝噎,又握了握净霖的手,说:“……我现在心如刀绞,他日再奉告你。”
七星镇早已荒废,现在连邪魔也看不见,断壁残垣在雾间沉眠,黄沙刮着袍角,使得净霖面前更加昏黄。他方破臻境,投身入海仍感觉倍感不适,黏稠的腥臭几欲堵塞口鼻。
苍霁见净霖的神采,虽未表示出来,却也能猜到这席话过分勉强,不能令人佩服。但是他现下确切不大舒畅,此处所圆百里的邪魔被吃得一只不剩,全在他肚子里,不能入定,便只能硬磨。
净霖掸袖,使得他俩人四周余出方寸干净。苍霁鼻子这才舒畅些,他腹中模糊酸痛,席地而坐后盘腿定神,若非净霖在侧,定要在灵海中闹腾一番。
苍霁说:“他如果听后一剑戳死我如何办?”
苍霁珍惜尾巴,抽的时候连鳞片都要顺着,以免划坏了,来日求亲的时候便欠都雅了。他俯身拾起一只断臂,偏身就着模糊的光辩白伤口。
苍霁感喟:“可惜我年纪悄悄,连媳妇儿都给未曾讨到,便要葬身于此。”
苍霁脚下一轻, 已凌身而上。他足踩着这物像是后颈的处所, 定睛一看,脚下有无数双红眼,正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瞧。苍霁闲庭信步, 负手而观。他脚底所过之处,皆会印下乌黑烫痕,痛得这物停下吞咽, 不消转头,眼睛们只跟着苍霁转。苍霁踢了踢脚,发觉它形如水浪, 却坚固非常。
那红浪翻滚间波澜迸溅, 又在囊括时化风成雾,大到掩住六合,已然将玄阳城庇于其暗影之下。高墙崩塌的缺口成为其探身的通道,巨身碾在其他三面墙壁,爬动时将城中屋舍挤得粉碎。它浪卷之处, 人惊嚎奔逃, 它便化出双掌, 将人拢于一道, 扑下来狼吞虎咽。
苍霁攥紧他,说:“到了这个境地你还在欣喜我。”
净霖顷刻睁眼,醍醐灌顶。
净霖顿了一会儿,说:“哥……哥哥你身强力壮,只是受了些血海腐蚀,待我驱除以后便不要紧了。”
但见那垂莲露水“滴答”落起波纹,自净霖座下荡开万千波纹。灵海突然涌动,在他身后如风如云,数万佛莲一并绽放,眨眼化涌成青光无数,飞速旋动着凝集成形,咽泉剑身从青光与灵海中重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