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被他如此一问,心头一惊,差点跌上马背,薛王开朗一笑,道:“本王偶然与戚大将军、司马都督一论短长,只是穷极无聊,纸上谈兵罢了。”又道:“我对戚大将军更是佩服至极,平生之愿,就是与戚大将军把酒言欢,纵论天下局势,可没有与之为敌之意。”
“我部自起兵抵挡楼烦以来,扫荡东西、纵横南北,大漠各部无不望风降顺,”都礼一脸不忿,“当时父汗多么雄才伟略?现在面对魏贼,为何畏畏缩缩?”
他这一席话,说的都礼无言以对,都蓝冷然道:“经略中原,还需静待机会。草原各部久经战乱,财穷力竭、人丁不旺,当务之急该当是疗摄生息。大魏天子老迈昏聩,朝政日趋腐朽,边将更加放肆,只要我们耐烦等候,机会终会呈现。”
“本来父汗早有运营。”都礼听完,对父汗重起畏敬之心。
薛王见他辞吐非常不凡,心中悄悄吃惊,心想,看来这小子果然不是传言中的阿谁鲁莽草包,笑道:“殿下高论。”
“是!”都礼心悦诚服,“孩儿服膺!”
元贞、张迪等帅军奔驰一个日夜,次日傍晚时分,耸峙于黄沙白草之间的泇口城,终究横亘于前,但见城高池深,城门经朔风砂石吹打,班驳陆离,透出一股清创悲惨之气。
“薛王素以冷酷著称,想不到如此顾恤百姓。”
“大魏分歧于草原各部!”都蓝可汗眺望草原,目光凛冽,“大魏立国数百年,根深蒂固、根底甚稳,我部突草拟原不过十数年风景,各部大要降服,实则不过害怕我部武力,并非诚恳归顺。”
都蓝汗眸光一寒,“你在思疑为父?”
元贞笑道:“小子不过是信口开河,正如王爷所说,纸上谈兵罢了。所谓兵无常势、水无长形,若两军布阵对垒,岂有必然之规?只能随机应变,因敌窜改而使计用策。所谓‘能因敌窜改而取胜者,为之神’。”
都礼王子追上都蓝可汗,语带绝望的道:“您还是当初阿谁贤明神武、无所害怕的父汗吗?”
泇城乃三关五州边镇流派二十四口之一,因此泇城又称“泇口”。城中人丁希少,多为戍边将士家眷,一起行来,只见堡垒密布,到处都是触满兵革甲械、军马粮草的库仓,栈铺极少,街面上非常清冷萧索。
话音未落,面前军阵如波开浪分,让出一条坦途,百余鲜甲锐卒,拥着一人驰来。来者锦服貂裘,英姿直挺,剑须墨眉,透出一丝冷酷和不凡豪气。身后跟着两人,一人貂皮小帽,八角短须,脑筋肥圆,恰是狗头幕僚乌有道。另一人金盔亮甲,威武雄浑,恰是元贞初到塞州时,太守府晚宴上,和乌有道一起刁难元贞的薛州大将萧成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