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略一用力,便从桌角上抠下一大块红漆。
她看着采月,俄然有一种感受,采月大抵是要分开了吧。
许是新酿的槐花酒。
徐娘子不知如何晓得了这件事,在她出门之前便来寻她,将一只钗头凤递给她。
她悄悄松开了手,沉默很久才说了一句话。
“这打赏,我就不收了。”
“都城的芙蓉仿佛开得没有临安如许好。”
夜风从他身后拂来,将他广大的衣袖动员,带着雨水冲刷过无数次的清爽飒气,另有些许桃花的气味,淡淡的,不易发觉,仿佛隐在了衣袖里,被风一吹,才散了一些出来,略有些湿漉漉的。
双目有神,傲视生辉。
“还好。”
两个月后,春日将逝,初夏时分。
她抱着琵琶,并未接过,只是昂首看着他。
采月坐在凉亭里,四周开着一簇又一簇的芙蓉花。
她在他劈面坐下。
徐娘子仍然未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见摆布无人靠近了,便悄悄朝前倾了倾身子,声音低低地和他说话。
她看着采月,感觉内心涩涩的。
公然,两人说了好久的话后,采月便折了一枝芙蓉在手里把玩。
他的声音非常安静暖和,似在欣喜她一样。
采月见着那支钗头凤,双眼便立即蒙上一层水雾。
芙蓉花光彩素净明丽,红润如胭脂烟霞,可采月坐在那边,倚着一株盛开的芙蓉却涓滴都不减色。
他仿佛能晓得她有话要说,便抬脚走过来。
采月垂了垂眼眸,半晌后复抬起眼睛,眼底已经规复了腐败。
这件事,她一早就晓得,采月也是。
她看着他,不知怎的,眼底便出现了一层模恍惚糊的雾气,连带着他身后的那一大片芙蓉花都变得昏黄了起来。
她愣了愣,只感觉那一眼中饱含的情感太多,厥后想要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她悄悄颌首,算作应对,然后持续拨动怀里的琵琶。
她将琵琶交给小丫环,然后寻到坐在角落里的他。
时隔半年多,她终究见到了采月。
这酒有些微微的辣,还夹着大量的槐花气味。
“徐娘子就说,待你嫁得快意郎君那日,我就把这钗头凤给你。”
然后,采月便站起来要走。
“只带了一把伞。”
采月又笑了笑,眼里的泪毕竟还是没有落下来。
“崔六定了婚事。”
“可我实在喜好得很……”
他来的时候,夜幕刚临。
他左肩的衣裳湿了一大片,现在还未完整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