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母妃竟然谈及出降以后的事,宁然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这才落了下来,暗自松了口气,弯眸一笑:“宁儿记下了。”嘴上答“是”,心中却道:在羿天面前,她可不想摆谱,也不肯端那公主架子。
“你还当真……”蓥娘似是无法地沉叹,“当真喜好上那布衣小子了?”
阿宁这一语双关的,蓥娘又岂会听不出来,当即眯眼一笑,道:“放心吧,你阿谁准驸马,跑不了!你父皇都下了圣旨了,本宫也自会帮你盯着。”
这么多年了,有些事一向烙印在心底,不提,不等因而忘了。
那日,她一身飒爽利落的骑马装束,笑吟吟地来了这正殿,缠着母妃陪她出去玩……
喀!搁下那碗莲子羹,蓥娘捻帕擦拭唇角,叮咛道:“去,翻开宫门,敞亮正殿前门。”
母后向来不肯认她,反而口口声声说珩哥哥才是本身的亲生骨肉;母后也向来不宠她疼她,反倒是贵妃娘娘煞费苦心肠将她接入快意宫,视如己出用心种植她。
“女儿毫不悔怨!”宁然缓缓低下头去,双手指腹悄悄抚摩喜帕,昂首时,目光非常果断地看着母妃,“今晚,女儿便要筹办出嫁之事,请母妃允了女儿,决然不会禁止此事。”
“母妃!”嘟囔着小嘴儿,撒娇似的偎到蓥娘身边,宁然面现委曲,抱怨道:“人家这才刚返来,腿也没歇下,茶也没喝上一口,您就正儿八经地问上事儿了?”
“龙凤团茶。”
莫非……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无人来打搅更好!”宁然也不反对。
蓥娘眼神微变,却没有让开阿宁直射而来的目光,心知这孩子骨子里的固执倔强劲儿如果犯了,十头牛也拉不返来,不由得苦笑:“你决定的事,母妃还拦得住么?只要你不悔怨,母妃自也无话可说。”顿了顿,见阿宁仍不放心肠瞅着她,她点头轻拍阿宁脸颊,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岔开:“出降以后,你父皇会赐赉府邸,你便要分开母妃身边,分开宫城而居。记取,驸马即便是你的夫婿,他也得在门外等待你的呼唤,才气与你靠近,将来你如果烦厌了,也能够回宫来陪陪母妃。”
“记得就好。”蓥娘对劲地点头,而后持筷夹肉在阿宁碗中,不再多言,只慈爱地看着她。
“娘娘――”斯须,一王谢人也仓促而至,跪禀主子:“公主已入三重宫门,正转入夹城复道,马上就到快意宫宫门外!”
见阿宁冷静点头,撤销心中顾虑,举筷风卷残云般吃得猛吃得香,蓥娘不由发笑:这孩子,还是改不掉这饿极了似的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