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隆十七年,处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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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泰宁殿内有了动静,内奉养上早膳之时,小欣疾步而入,绕过屏风,见宫婢们正服侍公主起漱,便冷静等在一旁。
“小主子……”小欣迷惑地偏头,暗道:奇特,公主这番话一入耳,怎的连牙根子都一阵儿泛酸?
兵部左侍郎晏公,直言南域节度使苗启三并无谋反迹象,周义山穷途末路之下去投奔苗启三,圣上若肯出兵,责成苗将军将逆贼拿下交予朝廷措置,那么,局势或许不会演变至此!
“小欣,过来,帮我梳头。”
“东宫太子?”狐媚的眸子一眯,宁然似是毫不在乎地笑了,“当太子不好么?他若当了太子,她便是太子妃,还可立侧妃、择嫔、良娣、良媛、承徽、昭训、奉仪……妻妾合座!洪福齐天哪!”
宁然闭眼,挪手去推开小欣撑过来的伞,仍然抬头站在天井中,隔着紧闭的眼皮子,感受骄阳晖映下,视觉所及一片血红之色,仿佛俄然间呈现了一片血海,足以吞噬整座宫城的浩浩血海,铺天盖地,除了赤色、只要赤色!
却没有推测,父皇这一回动了真格。
宁然口中笑他太傻,心中却但愿他不要当太子。
“太子么?不――”宁然缓缓回身,走回殿内时,面前一暗,她恍忽了神智,喃喃自语:“不会的,他不想当,就不会是他……”
关于太子人选,不管左相的“亲右派”亦或是与晏公素有友情的臣僚,都道出一小我名,――佞臣、良臣,定见空前分歧,实乃朝中罕见奇闻!
初始,君臣沉默、以笔誊写心中太子人选,左淳良执笔时毫不踌躇写下“皇宗子珩”,晏公提笔疾书“皇宗子珩”,其他臣僚唯他二人马首是瞻,“亲右派”紧盯着左相,见他官袍袖口微露手指,大拇指往上一翘,世人忙低头写皇宗子之名,晏公则连暗号都不必打,世民气知肚明:“凤女天相”,何况凤女还是他收于膝下的义女。自当写皇宗子之名。
战事如火如荼,持续数月,王冕那边忽来战报――铁甲军主力攻破防地,直捣黄龙,周义山领兵败退,逃往南域藩镇节度使苗启三所辖地界。
天蒙蒙亮。
数今后,朝廷获得一个非常不妙的动静――王冕所率的数万铁甲军,深切苗疆山岭后,遭受古怪险境,鬼打墙般的被困在峻岭当中,如何也出不去了。
“小欣,明天的太阳好刺目……”
大臣们惶惑而问:“天子出征?何人监国辅政?”匡宗脱口而出:“朕御驾亲征,当由太子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