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眼下的境遇还不是最糟糕的,起码她的快意宫还在,她的贵妃头衔也还在!
影子!
她倚窗幽叹:“为何还不来?我快熬不下去了……”
众叛亲离?真要落得如此悲惨的了局?
固然有天机观内卜天阵示下“帝若杀生,李氏必亡”的彼苍之意,在太子出征、战事未平之前天子不得杀生,但,暴君近几日是变着法地折磨人,昨儿个另有朝臣被拖出殿外打断了腿,今儿又有宫奴被割舌剜眸子,暴戾残暴的手腕下,君臣之间裂缝日趋加深,连宫中阉奴都在心中悄悄盼着暴君早日驾崩。
养神殿的门,重又关上了。殿内光芒一黯,侍从宫娥或是忙着掌灯,或是急来清算打扫檀香案前打碎的茶盏、溅染的茶渍。
东宫权势一日不倒,蓥娘就更加的不安,就像是当初养虎、现在为患!
让她不解的是,帝王外派去盯梢太子的内监密探,传回宫中来的几份密摺,字里行间竟然没有对太子倒霉的告密!
左氏门阀,自从左淳良死在了德妃寝榻以后,名誉一落千丈,暴君降罪殃及池鱼,“亲右派”当中一些人被撤职罢官。
容华宫换了新仆人,德妃被暴君赐赉三尺白绫,死了没多久,便有一名后宫美人入主容华宫。
西北战况危急,阿宁身陷此中,为娘的自是整日提心吊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自恃城府极深、总能心机周到对付各种状况的快意宫蛇蝎美人,现在已是方寸大乱,迫不及待地派人赶往西北寻觅阿宁,一而再、再而三地派出几拨人马,交来回回费时半年不足!但是,那些人不但没能将她的女儿从西北疆场安然转移出去,连本来服从于快意宫的密探、也都接二连三地被阿宁送入太子阵营,为太子效命!
蓥娘唤了几个靠得住的丫头,守在幔帐摆布,不准任何人出去打搅她,而后,她独自转入幔帐内侧,单独一人闷在了内厢。
快意宫的蛇蝎美人,惯于施毒,擅以毒物节制别人,如此狠辣的手腕,自是让人不得不从命于她,但是,用毒物节制这些人来为她卖力,又有几个是心甘甘心的?
“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她的女儿阿宁,分开她已半年多了,期间产生了很多事――
“你是不是也想跟她们一样,叛变本宫?”昂扬着凤头的金冠头饰上,凤喙滴垂的一串明珠簌簌颤栗,蓥娘气得神采乌青,猛地一掌击落在檀香案上。
徐行走到阁房一排装潢架前,她伸手取了挂在那上面的一支玉箫,紧握在手中,倚向花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