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黄芳泰被哈善吓成如此饭桶怂样，蔡燕萍也没了脾气，咬着红唇负气问道：“那——老爷说该咋办？”
画屏被门槛拌了一跤，摇摇摆晃几乎颠仆，倚在门上喘了口气，抽抽泣噎道：“禀公爷，蜜斯宁死不肯送给哈善，趁小婢清算床铺不留意，拿起剪刀划花了脸——”
顿了一顿，续道：“哈善是堂堂的镶蓝旗都统，负有监督处所职责，在皇上面前放个屁都比我这个过气海澄公顶用，倘若不听叮咛，他只消密奏皇上诬告我勾搭明郑诡计造反，到时就要杀头抄家，女眷还是发给旗报酬奴，日子生不如死。”
房里世人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话来。
黄芳泰点头苦笑道：“燕萍你过分年青，没见过旗兵南下平叛的残暴模样，那帮牲口视汉人如同草芥，杀人放火奸骗掳掠哪样干不出来。我担当爵位前住在平和县乡间，亲目睹到旗兵借口平逆屠了全部村落，男人十足杀死，女人全数掠作营妓，连二嫂都被掳去，玩腻后卖进倡寮，好不轻易才使银子赎了返来，底子不卖海澄公府面子，又有谁能何如得了没法无天的旗兵大爷。”
蔡燕萍也被这动静吓了一大跳，内心深处对向来瞧不起的黄淑娥生出丝佩服，摇摆黄芳泰急道：“老爷莫要呆坐，快些拿出主张才是端庄。”
他懒洋洋坐在太师椅上，顺手梳理被蔡燕萍撒娇扯乱的及胸美髯，左手盘着文玩核桃，漫不经心问道：“老黄,出了啥子大事，非得跑到这里找我？”
黄淑娥是七姨太周苏珍所生，平素沉默寡言与世无争，只是宅在内室读书绘画吟诗诵词，在浩繁女儿中不太得宠，黄芳泰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他好歹是钦封的一等海澄公，在漳州也极要脸面，哈善大庭广众当街抢亲还点名叮咛献女上门，面子确切极其尴尬。
话没说完就听咕咚一声，黄芳泰跌坐回椅上，面色乌黑双目无神，嘴里不住喃喃自语，“如何会如许，如何会如许！”
想到哈善穷凶暴极的霸道模样，黄芳泰骇得声音发颤，额头禁不住排泄盗汗。
黄羽恭恭敬敬向黄芳泰行了礼，喘着气把五蜜斯黄淑娥前去城隍庙烧香祈福，被镶蓝旗都统哈善撞见当街抢亲，叮咛黄芳泰亲身献女上门的事儿一一说了。
黄芳泰朴直起的身子又软塌下去，哭丧着脸如丧考妣，半晌感喟道：“既然丢脸，送给哈善将军也不会要——”
世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吃惊，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
黄芳泰宅在府里清闲度日，每日与姬妾大被同床忙着造人，膝下后代浩繁，光庶女就不下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