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停顿，咬牙道：“你不要亲身出面免得惹人谛视，顿时与九尾狐联络，让他派人奥妙漫衍流言，就说前去琉球购粮的粮船都已被荷兰战舰击沉，安然返回的也就那么几艘，叮咛粮商全都平心静气不得自行贬价售粮，老子不管荷兰红毛鬼设伏反对有没有胜利，定要想方设法让东宁府民气惶惑高低不安，即便真有粮食运回也要没人用饭，逼得郑逆走投无路只得乖乖投降！”
关门停业多时的酒馆倡寮也争相开放，憋足劲儿想趁狂欢之际从市民手里赚走最后一枚铜板，本来民气惶惑如同死水的东宁府刹时满血重生，仿佛规复了往昔的朝气与生机。
听了这话吴清方才恍然，德川幕府向来靠近明郑，固然被康熙严旨恐吓不敢公开售粮，暗中通过倭国海商多量运粮前去琉球，玩了个明禁实售的赤手套把戏。
想到这里吴清双目赤红更加烦躁，修来馆已被侦缉处兼并强行整合，施世轩天然要大肆停止人事调剂，昔日黄性震姚国泰的亲信部下全都坐上冷板凳，吴清身为修来馆暗藏密探首级施世轩临时还是鞭长莫及，若不能在平台战事中表当代价，有朝一日施提督出兵攻占台湾，本身必然得不到新主子正视，宦海前程暗淡无光。
吴清晓得红毛鬼开出代价等候回应，只是不晓得劳逊是否得悉姚启圣在平台战事中惨遭架空靠边站，暗中又会打哪些鬼主张，本能地进步警戒不想再与劳逊联络。
半盏茶后吴清悄悄呈现在东宁港口，重新规复文质彬彬儒雅态势，抬眼向泊在港内的粮船张了张，望着笑逐颜开群情纷繁的贫苦百姓嘴角现出淡淡耻笑，顺手把数枚铜板抛进街旁乞丐的破碗，思忖半晌向崇明街方向不疾不徐走去。
吴清皱着眉头沉吟半晌，眸光垂垂现出猜疑，道：“琉球蕞尔岛国，哪有那么多粮食弥补郑逆粮食缺口？莫不是——郑逆在玩唱筹量沙的欺敌游戏？”
“郑逆真地设法从琉球购到多量粮食？”
那晚深夜密谈劳逊不动声色点破吴清的烛阴身份，与吴清奥妙定约共同对于荷兰舰队，第二日见面谈笑晏晏与常日无异，不再谈起与姚启圣构和共同对于明郑事件，仿佛昨夜经历只是梦境未曾产生。
唱筹量沙出自南北朝期间宋国名将檀道济的战略典故。宋文帝元嘉七年，大将檀道济奉令率军北伐，军中粮草被北魏细作放火焚毁，目睹敌军顺势进逼军心不稳，檀道济平静自如，暗中叮咛麻袋装沙冒充粮草，叮咛官兵公开唱筹量沙，胜利利诱敌军安闲撤退，把十多万雄师带回江南，与诸葛亮的空城计异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