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刘国轩不再踌躇,昂首望向卢泽刚要说话,耳朵忽地微动了动,听到帅帐前面模糊似有动静,他与卢泽密谈天然不能让人随便听到,料是有人暗中偷听面孔通红勃然大怒,瞟了守在帐口蚊丝不动的亲兵一眼,腾地跳起向卢泽摆了个手势,紧握腰刀悄无声气窜向帅帐前面。
卢泽的话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刘国轩面色变幻沉吟很久,瞟视卢泽道:“老夫年纪已老,了局如何倒也不太放在心上,只是台湾是国姓爷亲手打下的反清基业,刘国轩只要有一口气在,毫不答应权奸兼并窃据,免得今后到地下没有脸面见国姓爷。”
这话刚好说中刘国轩芥蒂,他晓得冯锡范嫉贤妒能自高高傲,之前就对台湾诸葛亮陈永华极其仇视,多次在郑胜利与郑经面前说陈永华好话,待到郑经东征失利黯然返台,悲伤之余沉迷酒色不睬朝政,陈永华目睹反清复明有望染疾,冯锡范用心前去探病,假传郑经谕令劝说陈永华辞职隐居,待拿到辞职奏折却在郑经面前诽谤陈永华心胸不满以辞职为威胁,骗得郑经同意陈永华辞职养病。
他思考着伸手去捻髯毛,捻了个空方才忆起髯毛早已刮去,浅笑道:“刘总督莫要过分焦急,大明多的是捐躯报国的忠臣义士,宁靖王爷已暗中组建反冯联盟,邀集忠臣义士同心对于冯锡范,除此以外王爷亲身把握的郑家死士也会一起脱手,不信赖冯锡范真有三头六臂,能够抵挡四周八方的轮番进击——”
听到这话卢泽呆了呆,他只是奉朱术桂号令奥妙来到澎湖与刘国轩联络,对奥秘莫测的郑家死士一无所知,不过在刘国轩面前不能现出涓滴慌乱,暗自思忖之前在察言司见过的郑家死士谍报,抬高嗓音道:“郑家死士约莫千余人,全都是以一当十悍不畏死的忠勇义士,到时不但要暗中翻开城门,还要突袭总制府杀掉冯锡范。只要冯锡范一死,王爷宣布亲政掌控朝政,部下虎伥群龙无首必然当即崩溃,刘总督就成了保护大明国土的不世功臣。”
嘴里说话眼望沙盘,眸光现出庞大难懂神采。
卢泽呵呵嘲笑,指着勤王诏谕朗声道:“事理很简朴,王爷印玺全都由冯锡范亲信把握,王爷哪有能够盖上印章彰人耳目,何况王爷身居王宫监督极严,哪有闲暇咬文嚼字矫饰书法。”
过后陈永华晓得被冯锡范用心棍骗,气怒之下疾病减轻,永历三十四年七月不治去世,葬于天兴州大潭山。郑经闻知呕血,次年三月薨逝于延平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