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奉告你，他是我二叔，把我奶气死的一个混蛋，一个专爱打赌喝酒的混蛋，大混蛋。”
钱雪手腕一缩一伸，拉住他手腕今后一扯，一手紧跟上扯住他脑袋往桌上用力一磕，凭着这几年练拳的力道和矫捷性，程大通脑袋被她重重磕到了桌沿上。
她转弯，他也转弯。
程光喊着却没敢跟出来，缩在墙角处张望。
程光端住肚子，滚在地上冒死叫骂。
她不追他了，他反倒不适应了，在原地迟疑一会，也跟了上去，“甚么是法律？哎，你干甚么去？”
他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钱，点数了一下，嘴角带出了笑，“今儿还真有钱呢。看好了呀，八块六角三分，我一分都未几拿你的。剩下的给你上酒上菜。”
“你个小兔崽子，又在哪抢了钱呀。恰好我想喝酒缺了几块钱。”
“你还好吧。”她问道。
“程大通是你甚么人？”
程光更加别扭，跟在钱雪屁股背面，如同个小媳妇受气包般低着头。
钱雪吼得比他更大声，“那是我在省会三个月的糊口费，现在全亏了你，我牙刷都不能买了。”
“你的钱进了这处所算是打水漂了。这地界是一个叫谢立国的人节制的，别人都称呼他谢哥，他是这个炼钢厂的保卫科科长，名义上是科长，实际公开里这厂子都归他管，厂长是他小舅子。”程光低声说道，“别看这只是个门卫室，也是个综合小卖部，甚么东西都有的卖，酒、烟、入口洋货，你想要啥都能弄来，传闻另有那种啥的杂志看。”
猝不及防钱雪清泠一嗓子，把他的酒意都吓醒了三分，他皱眉眯眼看去，辨认一会，终究认出恰是阿谁追人的小丫头。
钱雪穿过空荡荡的横街，直直走到了门卫室，在门口站定朝内看去，这是一个大开间，错落摆着五张八仙桌，正坐了零散六七人喝酒，程大通正在此中，一筷子花生米一口老酒，晃着脑袋喝得不亦乐乎。而正对着大门有个柜台，柜台后坐着个老者，他身后竖一排木制货架，上头摆了些烟酒、暖瓶、糕点等物品。货色架后模糊有扇木门，呼喊大小的镇静声音正从没有关严实的木门缝中漏了些许出来。
“让你不要跑了，你还来。”
钱雪头也不回。
钱雪又进步一步，把手伸到他面前，“十块五毛七分，二十四斤九两粮票。”
“你现在欢畅了，我的钱全都没有了，全被阿谁混蛋拿去买酒喝了。”
大汉放下脚，从屁股底下拽出一本皱巴巴的帐本来，翻一翻，指着此中一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