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归去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盛隆昌……”
“有了,正要跟您说呢。”青雀放下了正清算桌椅的活计,直接打一旁的案上取来了一本颇厚的册子,递给了陆锦惜,“他来的时候,您恰好出门,只说您要的东西都在上面了,让您遴选看看。如有甚么叮咛,再号召他就是。”
固然还是名叫“盛隆昌”,可实际上已经成了不相干的两家。
可不知为甚么,直到绕了一大圈路送顾觉非回了太师府以后, 她想起这话来, 都有一种莫名的胆战心惊。
“季恒?”
初时听来,那不过一句情话。
可薛廷之听了,眸光倒是淡淡地一转,也没多问,只道一声“有劳白鹭姐姐”了,才将人送走。
眉梢顿时一挑,陆锦惜抬眸看了白鹭一眼,又略略低眉思考,摇点头道:“无妨,也不是甚么大事。”
乃至他还奉告她,她能找到的最有能够与她合作的商行,名为“盛隆昌”。
忙完的时候,书案上点着的蜡烛都已经烧到了底上。
册子上面都是一家一家遴选过的商行,头一页开端三个字便是“盛隆昌”,背面更详细记下了盛隆昌现在的局面。
但薛廷之就不一样了。
陕甘一带,更是如数家珍。
焉知他说这话,不就是为了让她产生这类设法?陆锦惜往屋里走的时候,不由这般自语了一句。
白鹭出去为她换了一盏,这才服侍着她去梳洗安睡。
陆锦惜在书房里。
她与青雀端了吃食出来服侍,在将红枣桂圆汤捧上来的时候才道:“刚才奴婢说不消存候的事情,至公子问了一句,是不是府里出了甚么事情,奴婢说是您能够要买甚么东西,在看商号和商行。”
这话本来说得挺恍惚。
但一场家变,导致了它的式微。
谢她大恩?
这类事常有,夫人也不像是别人一样在乎这晨昏定省的礼节,以是白鹭也没有甚么猎奇特的,领了命便去说了。
老迈盛宏做得如何临时不说,留在陕西祖地的盛宣,迩来日子过得倒是实在艰巨,目睹着就要到了那捉襟见肘的局面上。
陆锦惜接过来,也没答话,便翻开来看。
如此,一忙就是半夜天。
“这倒是没有,能够是比来府里要添够甚么甚么东西,在看商号商行呢。”白鹭夙来是没甚么心机的,面上挂着甜甜的,随口就说了一句。
白鹭不感觉有甚么。
今后今后,盛隆昌的光辉一去不返。
这一家本是陕西第一流的大商行,在战时随军贸易,供应军需,从中赢利极多。停战以后,他们固然落空了这一块的支出来源,可本身行商才气极大,还是能够涉足中原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