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的眼泪总能博取怜悯,强者的心伤却常常乏人问津。
她的呈现,让他第一次认识到,所谓征服的快感也能够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实现。固然她实在站在他的对峙面,是他的仇敌,也仇恨他,仇恨他,可他竟没法节制本身,没法不为她朴拙中藏着虚假的说话所吸引,没法不为她巧舌善辩时动听的神态所倒置。
是一种奇特的剥离感。
豪情向来不是一厢甘心的事情,没有人能按着他的头,逼迫他喜好一个本身并不喜好的女人。
薛况晓得她是看过本身的战报的,毕竟从薛迟那小子嘴里冒出来的那些奇思妙想的故事固然天马行空,可件件都能与边关战事对得上。
昨日一场明争暗斗已经有了成果,便是他薛况内心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化作苦水, 本身咽进肚子里了。
“输是想过的, 可并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上。”薛况出乎料想地平和, “或者说,并没有想到会败在所谓‘曾经的老婆’手上。到底你不是她,既不良善, 也不软弱。”
圣心如铁。
陆锦惜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但既不喝,也不伸谢,只淡淡道:“我与你,不一样。”
说实话,此时的景象有些奇特。
她弯了唇道:“在为顾觉非设局之前,你恐怕没想过本身会输吧?”
薛况的内心向来没有惭愧。
若真有人对战报停止过周到、详确的阐发和研讨,再有那么一点思疑的心机,要从中看出一点端倪并不是难事。
但又能如何呢?
“顾觉非跟你不一样,而我同他一样。”陆锦惜并没有正面答复,反而给了一个薛况轻而易举能体味到的点,“对你的统统,他所不认同的,也恰是我所不认同的。”
“因为你晓得你能想到的顾觉非也能想到,乃至你还未想到的他也会未雨绸缪。有他在你做不了手脚。乃至于你若真私底下做了甚么手脚,反而有能够被他抓住把柄,终究手脚没做成,反而害了本身。”
“且就算你能属意于我,我也不成能对一个以战养兵、不顾苍存亡活的刻毒之人动心。”
陆锦惜看着他没说话。
只是他没想到,她看得这么多。
那昔日的嫡妻陆氏,在他口中竟是如许不轻不重、不冷不热的一个“她”字, 陆锦惜听了, 多少有些唏嘘。
实在,就算算上明天,他们之直打仗也不过三次。
“可惜晚了。”
薛况没有转头看她,只持续说着:“我不娶她,薛氏一门便是抗旨不遵;我若娶了她,世人又要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误了她的平生。可结婚之时,我与她不过是陌生人。凭甚么,我必然要喜好她,仿佛不喜好就有多大的错处?至于后宅里的日子,哪一家没有阴私,长年在外,薛某不是神。就如你昨日唱的那一出戏一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愚笨的世人总怜悯弱者,你将他们的情感掌控在手中。可你心内实在与我一样,残暴又刻毒。说到底,对你来讲,那不过都是别人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