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海看看范进,又看看一旁侯守用,笑道:“既是范传胪有叮咛,下官也不敢推让过分。不过丑话说在明处,下官这点学问,实在是提不起来,如果我们酒菜前提起诗词文章,夏某就只要一走了之。谈谈风花雪月,坊司风景,夏某倒是里手熟行,包准让人对劲。”
像是翁大立,他审结庆云侯被杀一案时,本身只是刑部侍郎,以侍郎身份管部,都轮不到阁臣上手。但是高拱突破这一法则,不但身为首辅,还兼任吏部尚书,把这一部的权柄抓着不放,在当时很引发一番清议进犯。
夏梦海连连点头道:“可不敢这么说,偌大个刑部,把握天下刑名檀卷,不知有多少檀卷在库房里放着,便是神仙也不敢说都装在脑筋里,何况是精神凡胎?再说返来,下官也是靠上面一些弟兄帮衬,勉强支应着差事罢了,侯给谏您这么说,清楚是要把人往火炉上放。夏某这身肥肉肥油,可经不起烧烤。有甚么话您尽管叮咛,下官能办的,必定要办。”
他略略压了压声音,“那卷宗要想找,顺手就能找到,但是我劝您别看。那案子下官是重新跟下来的,内里的门道内心稀有。您既然想看,想必也是晓得此中私弊的。一笔胡涂帐,神仙算不清。看了卷宗也没甚么用。当初人进了刑部大牢,凶手家里的人另有人到刑部分前喊冤,鸣冤鼓打过,大理寺去过,最后也是不了了之。谁不晓得那几个凶手冤枉?但是冤枉也没甚么用,一边是庆云侯家要杀人凶手,一边是上头要紧比限,破不结案子提头来见,最后就只能如许了。这一案里,牵涉到高阁老另有翁司寇,翻这案……这怕是牵涉太大了。固然两人现在一个致仕,一个在江宁,但是在朝里还是有人的。何况仕进的面子不能不讲,您真把这案子翻了,高阁老脸往哪放?何况这案子打翻了,庆云侯家不还得出来人肇事么,到时候京师里锦衣卫和刑部捕快又去哪找凶嫌?大师背后都得骂您范老爷给人谋事,凶手已经正法,又不能死而复活,您办这事图的甚么啊。”
其人亦是极乖觉人物,自知范进不会无缘无端请他用饭,先是说了一阵刑部掌故,各房司官堂官爱好兴趣等话题。见范进对此兴趣不大,便知他请本身不是为了在刑部站住脚,便知是要在本身的统领范围内有事相商。将杯中酒一口喝下去,他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