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阮明婵内心对这番话有多么附和,又有多么想把裴劭千刀万剐,这会也只能挂上淡笑,“长公主言重了,我没事。”
“真是让你受委曲了,本日三郎在家,我也没想到他会想出这整人的体例来。”
砚台“啪”地掉在了地上。
阮明婵揉了揉后脑勺,在婢子的帮忙下站了起来,衣衫被泼了墨水,多少有些狼狈。
阮明婵的浅绿色对襟半臂和齐胸襦裙的上沿无一没有被殃及,罔论露在内里的肌肤。浓稠乌黑的墨水分为四股八叉,有一小股顺着锁骨倒流,爬上她的颈间,仿佛雪地里开了蜿蜒虬曲的墨梅。梅花本是纯洁之物,但开在少女肌肤上,却多了些含混的意味。
她换衣服的时候,趁便拿热水擦了肩膀上的墨水,这墨水功力深厚,仿佛渗进了她的皮肤普通,把那块处所擦红了,还是留下了一块暗渍。
襄阳长公主拉过她的手,谆谆教诲:“如果今后三郎再欺负你,就和我说,我替你主持公道。”
为甚么越来越奇特了?
阮明婵内心好受了一些:好歹另有些知己。
阮明婵笑一僵。
怂就怂了,还甚么都没看到!
厥后渐渐发明,三郎仿佛和她玩得挺好,心中甚慰。
他愁闷,当时候自夸坐怀稳定,如何现在怂成如许。
听到婢子将方才产生的事一字不落地禀报一遍后,她发笑,问:“那她现在如何?有没有受伤?”
“裴、劭……”阮明婵被压得又痛又闷,都快喘不过气,艰巨地喊他的名字。
裴劭疾步踱了两圈,渐渐平复下来。他拿起那张画纸,对着门口阳光,画中美人仿佛一刹时失了墨彩,空留下一副娇妍的皮郛。而他现在满脑筋,都是方才被他压在身.下的阮明婵。
幸而长公主不在,不然可惹了大费事。
她瞋目看着裴劭,却发明他目光看着另一处,棱角清楚的脸上罕见地飘起一朵红云。
今载,安业帝终究诏阮敬元入京,襄阳长公主还觉得是他态度硬化,哪料前次猝不及防被人扒出了江州太守的事,鬼使神差地连累到了阮敬元,安业帝一怒之下罢了阮家父子俩的官职。襄阳长公主一介妇人,不便过问朝事,便旁敲侧击,动之以情,缓缓图之,但安业帝向来刚愎自用,她只好作罢,走一步算一步。
正这时,一个婢女镇静地奔出去,惊叫道:“长公主,长公主,郎君出事了!”
少顷,阮明婵便被婢子领了出去。
“郎君,郎君,快起来,别弄疼了阮小娘子。”那婢子的声声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