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顾流萤给林岂檀斟酒,“以然过世时,伊人只要七岁,他能记得些甚么?”
“吴奂声,”林岂檀蹙眉,“把那献花的人带上来。”
林涧之强打精力,看着大殿中婀娜多姿、端倪逼真的舞姬。衣袂飘飘,飞丝如瀑,桃腮害羞,美目流盼,那和顺甜美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过是为了搏得他半晌的谛视,可他独一在乎的女子,却已经完整健忘了他。
洁白莹润,清光似水,当吴奂声将八粒夜明珠垂悬于大殿廊柱之上,林岂檀命婢女一一吹熄了殿内烛火。
垂垂地,细弱的枝干变得劲挺,本来干瘪的叶片好似接收了六合灵气,渐渐收缩开来。啪!一片卷曲的花瓣缓缓伸展,俄然一分为二,掩映在紫色花瓣中的模糊金丝,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奥秘和高贵。
“微臣偶尔会梦见父亲,梦中他总穿戴一身天青色的锦袍,脸孔极其恍惚,如何都看不清楚。”林伊人道。
“好,好。”林岂檀喜上眉梢,“吴奂声,去重赏那献花之人,顺道将养花的体例问清楚了,如果这花回到筱安有甚么闪失,相干人等其罪当诛。”
林音音早已耐不住困乏,跟着婢女回了殿。顾流萤也显得有些怠倦,斜靠在锦座上,支颐阖眸,睡意昏黄。
“天青色……”林岂檀神采间有一丝落寞,“皇兄一向独爱月红色衣衫,伊人竟不记得了。”
“电闪雷鸣,”顾流萤懒懒揉了揉额角,“这帝皇菊着花的动静也太大了些。”
“皇上,这花芯与花蕊,看上去倒像是花中之花。”顾流萤道。
林伊人还是悄悄饮着茶,幽深清杳,古井不波,仿佛与这茫茫长夜融为一体。
“皇上还是多多保重龙体,这些悲伤旧事,此后不提也罢。”顾流萤安慰道。
“如何,覃贵妃吓着了?”林岂檀意味深长道。
“是。”吴奂声躬身退下。
“是。”吴奂声返身而出,到了门口,仿佛俄然想起甚么,又仓促走了返来,“皇上,主子记得冯大人曾说过,这花在月色下有流光溢彩之感,莫非大殿挡住了月光,故而帝皇菊才没法绽放真容?”
“伊人可还记得你父亲的模样?”空旷的大殿中,反响着林岂檀的声音。
“惊世绝俗,见之难忘,帝皇菊公然分歧凡响,儿臣恭贺父皇得此珍宝。”林涧之道。
一众歌舞姬立即垂手而退,大殿内除了雨声,再无任何声气。
景霈宫外,御辇、龙幡、仪仗扈从早已恭候多时,林岂檀、顾流萤抢先登上马车,林涧之、林伊人、林音音顺次坐入各自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