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岂檀在钟诰阕的奏折上以朱砂批复了准奏二字,钟荧岫随即被送往南边水乡之地调度疗养。
“水流入海钟声响,酒逢知己铜壶满……”林岂檀略略沉吟,“这么说,钟诰阕是听到了这则儿歌,以是有些坐不住了?”
“王爷醒了?!”萱娘欣喜的声音听上去极其悠远。
“瞧瞧,又和朕较量了不是。”林岂檀垂怜地抚过顾流萤凝脂般的脸颊,“牧塬王庭的确属意伊人,可朕觉着,在沉溪岭一事中伊人对白羽阑看似有些情义,并且子衍纳乌兰绮为妃,对谆国北部边疆安宁更加无益。覃贵妃一贯兰心蕙质,保全大局,不会不明白此中的事理。”
“这么说,皇上内心跟明镜似的,却还是要委曲子衍了?”顾流萤道。
“皇上不必顾虑臣妾,”顾流萤款款起家,“翯王府与白府的婚事本就是皇上定下的,臣妾和伊人对此并无贰言,那乌兰绮提及来,也是在宜樊俄然冒出来的事端,只要皇上和子衍喜好,臣妾又怎会有不舍得之说?”
沉溪岭一役,枭鹰队死伤过半,江诺被斩断一条臂膀,白季青、白羽阑都受了重伤,林伊人更是整整昏倒了五日,才在林音音的哭泣声中展开了星眸。
林岂檀清楚,顾流萤还是未走出林伊人遇刺的阴霾,只能好生欣喜了几句,又赏了翯王府两支千年野参,才将钟诰阕所奏之事奉告了顾流萤。
“皇上成心息事宁人,但是因着皇后生辰期近,不肯宫中再多肇事端?”顾流萤不悦道。
顾流萤听闻林子衍与钟荧岫的婚事能够产生变故,倒不似林岂檀料想中那般反应狠恶,只是提起了昨日与怡妃夏浣栖闲谈时得悉的关于阛阓儿歌谶语的传闻。
“子衍是朕的儿子,不止你不肯让他受委曲,朕也不肯他纳了身份寒微的女子为妃,实在除了钟荧岫,朕心中一向另有一小我选,就看你能不能舍得。”林岂檀道。
“伊哥哥,”林音音抱着林伊人,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双眼早已哭的红肿,“谷姐姐没有死,但是也将近死了。”
白发伯伯,白发伯伯会是谁?林伊民气底朦昏黄胧浮起一个身影,却如何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庞。
“朕感觉此事一定与太子那边有关,这期间或许有甚么曲解。”林岂檀道。
一阵倦意袭来,林伊人再次堕入昏倒。
“钟府借机上位,五皇子乘势做大,听上去也算顺理成章。”顾流萤说着,挥袖让香儿退下。
“小扇……”林伊人脑海中只记得,那红色衣裙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和缓缓倒地的身影。